旁幸灾乐祸,时不时嘲讽他两句,气得雷正明想将鱼砸他身上。
当然,最后鱼没砸到陈锴,而是砸到了他自己,一身鱼腥味便是这么来的。
“……你可真出息。”盛屹忍不住吐槽,再没见过比他更“单蠢”的人了。
连黎湘君都比不上。
黎湘君属于在专业领域异常突出,技能点全点在特长上了,又被家里保护得好,于是显得在人情世故上欠缺了些。但那是他不愿意费心去处理,身边有人帮忙,也用不着他费心。
实际上,他其实并不傻,更多的是一种“艺术家”的清高,不喜欢俗事沾身。
盛屹一直觉得他那种性格更适合做科学家,窝在无人的地方,专心搞他的研究,而不是跑到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一开始可能说是因为家学,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对这行产生了兴趣,所以报了电影学院,但在见识过那个圈子繁华底下真正的污垢后,他那样的人应该是嗤之以鼻,不屑与之为伍的。
可他没有,一直在圈子里待了下来。或许,他的确厌恶着那里的某些潜规则,然而同样的,那里也有他无法割舍的眷念。
盛屹看了眼顾茉莉,又看了看天色,默默叹了口气,转身捞过那条被剐了一半的鱼,“我来吧。”
指望这家伙,到天黑都吃不上饭。
“哥!”顾茉莉着急的追了两步,“你的手!”
“没事。”盛屹回头,高举手臂朝她挥了挥,手上抓着鱼,脸上带着笑。夕阳余晖洒在他头顶,没了寂寥,添了洒脱。
“一只手,足够了。”
说这话时,他眼神都没歪一下,但雷正明就是感觉被扫射了。
这是瞧不起他吧,是吧?
他睁大了眼,顾不得满手鱼鳞,气哼哼的叉腰,“我倒要瞧瞧你一只手能弄成什么样!”
说大话谁不会,重要的是见真章!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有几把刷子,他还能不清楚?
别这会豪言放出去了,待会就被打脸。
雷正明这么想着,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他黑着脸的样子了,拉着顾茉莉就要跟上。
谁知却抓了个空。
欸?
雷正明懵懵的转头,女孩双手背在身后,小步往后退着,见他看来,她弯弯眼,露出一抹乖巧的笑,而后仿佛特别急切似的,从他身边跑过。
其实……那味真的挺冲的。
顾茉莉捂了捂鼻子,想起刚才雷正明一脸不解的表情,忍不住偷笑。
根本没走多远的盛屹听见脚步声,回身望去,就见扎着低马尾的女孩笑着朝他跑来。
经过一天的折腾,原本扎好的头发已然有些散落,风一吹,发丝向后飘扬,拂过她的脸颊、耳垂、脖颈,也拂过她洋溢着欢快的双眼。
那双明镜般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大,仿若放大镜一般,慢慢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让他止不住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是她眼中最重要的存在。
双脚仿佛被定住,他一动不动的站着,注视着她一步步靠近,像只飞舞的蝴蝶,终于敛起美丽的翅膀,栖息在他身边。
她抓住他的一只衣袖,轻轻晃了晃,小脸上尽是还未散去的融融笑意。
那种谁都能感受到的开心、喜悦,如同一团火,融化了盛屹眸底深处不易察觉的壁垒。
笑意便似藤曼,不断爬上他的眼角眉梢,渐渐扩散至胸腔,抚平了不久前才被击溃的伤口。
就算老天爷在戏耍他,那又如何,他还陪伴着她,不管哪个时空,不管什么身份,他仍站在她身边,见到了她的笑,他不应该感激吗?
盛屹扬起唇,揉了揉她的头顶。掌下的触感丝滑柔软,带着被太阳晒过的温度,暖暖的,让他有些冰冷的手都重新暖和了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在对上女孩望过来的疑惑目光中,释然一笑。
“想吃什么口味的鱼?”
“还能选择吗?”顾茉莉讶异,野外的条件实在简陋,她以为即便吃鱼,最多也不过是放在锅里煮一煮,喝点鱼汤。
“不仅能选择,还能选择很多,比如石烹,在火堆上放块石板,用来煎烤;如果没有石板,用泥炕灶,在上面码放洗干净的石子,石子上也照样可以烤;还有泥烹,用叶子包好食材,再用黄泥包裹,放入火堆中焖熟,就像叫花鸡……”
盛屹摊开手掌,一一细数,每数一个,便放下一根手指,很快一只手都不够用了。他正准备换一只,就听见“咕咚”一声,谁在咽口水。
他和顾茉莉同时转头,雷正明站在两人身后,尴尬的挠了挠脸,刚想辩解一句刚才的声音不是他发出的,肚子就不听话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动静。
额……
挠脸的手立马改为捂肚子,雷正明燥得满脸通红。
“那个啥。”他绞尽脑汁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最好忘记他刚才的失态,“东子,你说的那些,你都能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