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犯的错一个不落继续犯,该闯的祸一样不少接着闯。
唯一让施教的人好受些的,也就是这看起来还算诚恳的态度了。
“公主应当还记得我在新婚之夜说的话吗?”
“记得……”安乐嘟了嘟嘴,极不情愿的应着。
“当时我说,我愿意守公主清白之身,愿意如兄长般护着公主,绝不是空话。大丈夫言出必行,既然当初给了公主承诺,我理应遵守。即为兄长,今日之事,便不合规矩,有违伦常。”沈俱怀艰难地停顿了下,不忍抬头看她,继续自顾自说道,“今后我还是睡回小院,公主也应当注意分寸。”
“为什么?”安乐一开口,便带着隐忍的颤意,“你明明是我的驸马,为什么非要装做我兄长?”
少女倔强的脸上满是不服气,若不是质问的声音在抖,恐怕没人会察觉她的伤心。
沈俱怀有些不忍,可关乎生死的巨大秘密面前,这点不忍只能被生生压下去。
“公主你还年轻,心性未定。今日之事,不过是出于新奇一时兴起,等这股劲过去……”
“若是这股劲永远不过去呢!”安乐猛地站了起来,一滴泪啪嗒一声落在了桌上,她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怕被人看扁了去,强装起一丝怒意,支撑着所剩无几的自尊。
“我……我不是良配,公主在我身上耗费心力,不值得。”沈俱怀淡淡地说着,她眼神盯着虚空,带着一些无奈,未曾抬头,也就未曾看见一脸狼狈的安乐。
“值不值我说了算!”安乐气呼呼的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底气都足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沈俱怀听到这明显无理取闹的话,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意。少女蛮横不讲理的样子,精准地堵住了胸腔,心里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怒火要烧起来。
怎么就说不听呢?
以前不是好歹还装样子听听的吗?
现在怎么还顶嘴了?
“我说过!待公主遇到了心上人,要和离还是休夫,我绝无怨言!”沈俱怀隐忍住想要吼出来的冲动,乍一听,那声音透着些不耐烦。
安乐瞬间觉得心中委屈滋滋往外冒,可想要哭诉的对象便是让自己受委屈的人,一时间觉得这委屈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闷在胸口的那股酸涩,渐渐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
沈俱怀紧蹙的双眉在听见对方明显的哭泣声时,诧异舒展,抬头便看到了满脸泪水决堤的人儿。
那人仿佛淋了暴雨无家可去的小狗,浑身上下写满了可怜无助,眼睛里满是委屈,噙满了泪水,豆大的眼泪,啪嗒落下,碎成一片。
她一时慌了手脚,不过是想说个清楚明白,别对自己怀有不该有的心思,怎么就这般伤心了?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吗?还是刚才语气有些过激了?
她无措地想要为对方擦掉眼泪,手刚抬起,却见那人气愤地说了句:“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说完还一把打掉了沈俱怀停在半空还未来得及靠近的手,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叹了一口气,颇为疲惫地瘫坐了下来。
“春桃!春桃!”沈俱怀提起心力把春桃叫了进来。
春桃一脸担忧地看着驸马爷,等着吩咐。
“公主心情不好,你们跟紧点。”
“是!”春桃刚欲起身去寻公主。
“等等,让人将小院收拾好,我以后住回小院。”
春桃一脸担忧,却不敢反驳,连忙应承下来。
翌日,安乐一早便入了宫。
皇后一看她肿得核桃一般的眼睛,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是让人煮鸡蛋来敷,又是去太医院取消肿的膏药来给她涂抹。
可一问她发生了什么,就是不肯说,膳食点心也未曾用多少。
整个人散着哀怨。
最后还是问了贴身伺候的春桃,才知道昨晚两人吵架了,但因为下人都被遣散了,并不知晓为何吵得这般凶。
到日落时分,沈俱怀入宫将人接回了府。
皇后站在殿前看着两人离去。
安乐上车辇前,还气呼呼地剜了驸马一眼。
一张极其相似的脸突然闪进了皇后的脑海。
当年那人也是这样的神态吧,甚至那句带着怨气的话,仍回荡在耳边:“你是榆木脑袋吗?”
直到车辇远去看不见,皇后仍站在殿前,眼神凝望虚空,脸上表情悉数褪去,只余下周身的威严贵气。
可无论多贵气,保养得多好,也终究难敌岁月。
这些年,她的脸上渐渐有了浅浅的皱纹,那是承载了无数过往的痕迹,周身贵气也逐渐显出几分厚重来。
良久,冷风萧瑟吹过,她才对身边服侍的人淡淡地说了句:“本宫乏了。”
盈盈转身回了宫殿。
一连几日,安乐都起个大早进宫问皇后安,顺势待在皇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