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个决定可谓是震惊街坊四邻。大女儿叶知炀就是招婿第一人。十六个女儿中,有五人皆招婿在家。
要问为何会有男子愿意入赘?并不是如传言那般那些男子皆是爱慕虚荣,想要来将军府沾沾这荣华富贵。
这五名女婿皆是叶将军生死之交的儿子。说是招婿,不如说是照顾战友的遗孤更为贴切。
将军为人爽直,对待儿女之事却粗中有细,不强求,不凑合,每一桩婚事必要小辈们也两情相悦才行,已经婚嫁的女儿日子也都过得十分滋润。
如今府中尚未婚配的,就剩下叶十七,跟他的十五姐叶曼曼。
三人在院中寒暄了一阵,沈俱怀始终温润有礼,并不主动问起此次相邀的意图。
茶都喝了三盏了,叶十七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一个劲给自家老爹使眼色:有话就快说吧,一会儿驸马该喝吐了。
“咳……”叶鸿威终于准备入正题了。
“今日邀驸马入府,确有一事相求啊。”
沈俱怀挑眉,求人的事儿她虽没做过,但也知道些规矩。
这事儿不是一向由求人方上门的吗?怎么还有把对方请上门再求的?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等着叶将军的下文。
“十七你先下去吧!”叶将军觑了那装作一脸不在意却竖起好奇耳朵的儿子一眼,忙打发他出去。
叶十七十分不甘愿地一步三回头,走了。
“回去练武,叶家枪耍五遍才能吃晚饭!”叶将军十分不善地给儿子布置了课业。
待人走远后,才重新开口。
“实不相瞒,老夫想让驸马爷帮我劝说一人参加武举。”叶鸿威满脸诚恳,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沈俱怀。
“不知是何人?”
“驸马应该见过,韩子晟!”
韩子晟?沈俱怀极力在脑中找寻这人的信息,但脑中似乎只有那日汴河诗会的一面之缘,还有他掩藏锋芒故意输给安乐。
“叶将军为何不自己去劝,或者让十七去劝?”沈俱怀蹙眉疑惑道。
“我与他家长辈有些……恩怨,不便出面,但这孩子我是真的欣赏,不想他就此埋没。”叶鸿威眼神放空,似乎是很不好的回忆,他一张脸都扑梭梭地抖着。
“但,我与那韩子晟并无交情,我去劝说并无把握。”沈俱怀将实情说了出来。
没想到叶鸿威一愣,非但不担心反而开口笑了起来:“不是你去劝,是兵部员外郎去劝,是武举的推行官去劝。”
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叶将军轻笑了下又说。
“今日所求,是为成全老夫心愿,当年受人之托如今也该忠人之事,驸马为难是应当的。若你愿意出手相助,我将军府便欠你一个人情,今后若有难处,拿着这枚令牌,无论找叶家何人,定会竭力相帮。”
一块玄铁令牌递到眼前,细看边缘还有个小小的叶字。
沈俱怀抬眼看向叶鸿威。
老人志在必得。他浑身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让人恍如置身于沙场。看着他点兵唱行令赐酒,沙场众将士饮下送行酒,全军开拔,直取敌人腹地!心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她淡笑地接过令牌:“我愿替将军走这一趟!”
两人聊完正事,沈俱怀又虚心请教了叶将军排兵布阵、城防工事、兵法等等问题,两人越聊越投机。
叶鸿威没想到,以文状元之名被皇帝钦点的驸马竟在军事上也有如此过人的天赋。要知道大部分酸臭书生,只会纸上谈兵,甚至看不起兵家学问,觉得军营里全是兵鲁子。
两人纷纷觉得相见恨晚。
天色渐暗,沈俱怀不舍拜别,临走还带上了叶将军强烈建议她要拜读的两本兵书。
到她踏出叶府大门,也没见到叶十七,恐怕还在苦练枪法。
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沈俱怀便有些烦躁。
白日公主的诡异行为让她好一阵不安,她觉得不能再放任事态严重下去。必须与公主说清楚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问题只要不解决就永远是问题,不会自行消失,反而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复杂。
晚膳是简单的三菜一汤。
自从驸马爷表示不能浪费粮食后,府里的膳食都开始简约起来。
夏荷和春桃摆好饭菜后退在一旁,等着两位主子随时吩咐。
沈俱怀默然片刻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下人们都欠身退出了偏殿所在的院子。
“先吃饭!”沈俱怀动手为安乐盛了米饭。
安乐有些不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有点过了,大白天这么试探驸马,而且还被外人看到了,自己内心虽然有些得逞的小窃喜,但一想到可能会对驸马有不好的影响,这点点窃喜也聊胜于无了。
一时有些愁,连饭都吃得没滋没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