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位不显,如今有这么好的立功之机,自然不肯放手。我原本就是打算再给几个横州士人机会的,今日就给了他倒也无妨。”
听秦维勉的语气,显是不喜欢韩亚彧的。贺云津不知道他说在宫中听闻天子夸奖韩油沛的话是否属实,昨日韩油沛虽然不肯对他多说,但即使是从那老者的表情和语气贺云津也能推知一二。
云舸一家被陷害定与朝堂斗争有关,不过是有人借了云展的刀去杀人罢了。而除掉史国公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有天子授意的。
若果然如此,秦维勉岂会替云家平反?
想到这里,贺云津又觉得寒热交加。秦维勉今天看他的目光是一种坚毅的温柔,带着畅快的喜悦。
这样的心情他当然知道根由。若是他再有机会能为云舸做些事情,哪怕极小,他也会这样高兴的。
既然懂得,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多亏殿下英明,处置得宜,不然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维勉听了果然十分受用。
“行军打仗全赖济之,但这些平衡远近的事情你不在朝堂自然不了解。我既为主帅,也该由我来调壹上下。”
“相洲关也好,横州也罢,形势都十分复杂,也就是殿下这样的操行和能力才能将各方都拢到一起,要是换了别人,怕是什么事都干不成。”
“行了行了,”秦维勉笑道,“济之这是故意恭维我了。”
“殿下头脑清醒,对于旁人的阿谀一向十分警惕。只是殿下才说过我俩是一条心的,就是听我恭维几句又何妨?”
秦维勉被贺云津哄得笑个不住。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捧他要他高兴,但秦维勉还真是实打实地欢喜。
贺云津为他再入红尘,弃身锋刃,甚至连功名利禄都不要,如今他能为贺云津做点事情,自然感到无比满足。
要很久以后秦维勉才会知道,他的这种冲动并非是为了回报贺云津,反而即使在对方给他气得要死的时候他也愿意为贺云津遮蔽些什么。
眼下他只是在贺云津一声声的夸赞中笑弯了眼眸。回想起刚刚在府门口,贺云津被那些世代官僚的老滑头们揪着一点错处就不知如何处置,秦维勉后知后觉地感到好笑。
又想起当时贺云津像做错了事一般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了半天,进来之后更是心虚地不敢同他对视,秦维勉更是笑得心中发软。
别人都是恃宠而骄,这人怎么一点自知都没有,当真以为自己会向着外人而不护着他吗?
好在这人还不是特别呆,给个眼神立刻就能配合。现在事情化解了,又明了了他的心思,也还知道说些好听的来让他高兴。
“你呀。今天也别太高兴了,晚点随我到灵堂祭奠吧。这几天你也别太抛头露面,将军务处理好就是了。此地的士族一时不能接纳你,也不必跟他们置气,左右有我呢,自然没人敢慢待你。可明白了?”
贺云津从小在苛待中长大,后来虽然离了教坊,但师父为人刚直,并不同人亲近。想当初云舸为他配药治他的陈年旧伤,他才第一次知道被人照顾的滋味。
今日秦维勉的苦口婆心又给他一种陌生的滋味,那是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明白。”
“那你便去吧,出去可别忘了做出一副被我训斥过的模样。”
贺云津笑道:
“好,我知道。”
“嗯。晚上到我房里来。”
第119章 谁是静静
听了秦维勉的话,贺云津一整天也没敢乱跑,生怕又惹出什么事来,影响了秦维勉的决定。
到了傍晚时分,秦维勉公事已毕,听人说韩家的灵堂已经布置妥当,便叫上贺云津同去祭奠韩油沛。
韩家的态度早已转变,一改早晨时的强硬无礼,由韩亚彧带着一家子人恭恭敬敬地到门口迎接秦维勉,见了贺云津也再未提起一点怪罪的意思。
秦维勉带着贺云津到灵前设了奠,见韩珉跪在灵前便又同他说了几句话。贺云津看得出,秦维勉多少是真有些欣赏这年轻人的。仔细看来,那少年生得面如银盘,眉目端庄,是个贵气有福的长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