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他又想起韩临找他比试的神态,当时便不对了。后来内息乱撞,韩临摔在地上,他靠近时韩临发抖挣扎,怕得厉害。
上官阙不免笑起来:“你害怕什么?你羞辱我,打我骂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可那的确是恐惧,上官阙道:“你究竟在怕什么,怕我的剑招?可是我的剑锋从来不会指向你。”
预防韩临醒来再做出格事,上官阙很少离开,送饭的也成了暗雨楼的人,识趣得很,见上官阙开门梳洗,才命人送来饭菜。
弟子们陆续来探望韩临,韩临在床上昏迷,均是上官阙讲述韩临的近状。
汤婷混在人群中跟着去的那次,正巧碰上韩临右腿痉挛,上官阙只顾给韩临按摩筋骨脉络,要暗雨楼人送他们回去,临走前汤婷多问了一句:“他还没有醒吗?”
上官阙嗯了一声。
或许是这群弟子太吵,他们走后,韩临睫毛动了动。上官阙见到,抚住他的脸,在耳边轻唤他,果然韩临又发起颤。见状,上官阙拿出药丸化进水中,扶起韩临喂下去。喂完韩临再无动静。
上官阙俯身擦拭韩临嘴角:“睡着养养身体。你一见我,难免生气。”
半天,上官阙靠住韩临胸口又说:“你也只有昏倒的时候才不会推开我。”
当下也不知道药是否将韩临拉回睡眠的黑暗,上官阙这样倚在他胸口,他神志昏沉,却仍在下意识发抖。
体会到韩临胸腔的颤抖一阵高过一阵,上官阙抬起头,掐住韩临的脸问:“你究竟害怕什么?我试剑时,分明你也在看,我注意到了。”他抚着韩临的头发说:“前不久你说,当时你没见识,才会吃惊。可是你现在长了见识,为什么还会那样看我?你很多年没有那么看过我了。”
说到此处,停顿很久,他发现自己似乎摸到了答案的边角。
上官阙坐回床旁的木椅,牵住韩临攥满冷汗的手掌,心甜意洽,面上如玉生光:“那一招很厉害吗?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害怕再喜欢我一次。”
韩临喘息急乱,手臂开始痉挛。
“我十多年才悟到一招,别这么害怕。”上官阙为他按揉筋骨,笑意抿在嘴角:“你这个反应,让我忍不住开心,自大,犯练武的忌讳。”
这次内息冲撞仿如潮涌,痉挛先在右臂右手,再蔓延到四肢,上官阙喂药,韩临咽不下去,又从口中流出来,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淌血,上官阙推功吊命,直到深夜才救下他。
次日摆平韩临擦洗身体,上官阙都能清晰看到韩临的肋骨轮廓,擦洗完换床单,抱起韩临时,他意识到臂上的重量随生命在流失。
韩临昏迷三日,被药睡六日,徐大夫才终于被请到临溪。
徐大夫费尽心思医治半个月,韩临才睁开眼睛,待见到床旁的上官阙,偏过头又呕了一口鲜血。徐大夫再不准上官阙见韩临。
上官阙走出房屋,许久,听屋内咳声止歇,响起交谈声。他呵着冷气,去学堂唤来程小虎照料韩临,眉目始终携一抹喜气。
里面又说了好一阵,见徐先生出来,上官阙低头拜谢,歉然道:“又麻烦先生了。”
徐先生望着这个故人遗孤,口吻平淡:“照这样下去,往后麻烦不了几次。”
上官阙没说话。
……
为什么会突然那样?程小虎很好奇。但韩师兄刚醒,程小虎怕激着他,又见他整日昏睡,故而无法开口。
过得半月,韩临病情稍稳,有些精神,程小虎说个笑话逗韩师兄笑了,才敢说出口:“师兄,他们都传你是暗雨楼死掉的副楼主。”
韩临笑着说:“那你觉得是不是?”
程小虎说:“我不知道啊,但师兄的刀法那么好,就算是那个杀了一千个人的刀圣也不稀奇。”
韩临不以为意:“那名号本来是别人说着玩的,后来越传越邪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