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处轻轻摆动的秋千架,忽然问:“当年你早知道我在茶城,如果不是伤到腿毁了前程,你会来找我吗?”
直到前年重回雪山前,挽明月还以为韩临不在意他的前尘往事,毕竟还拿床伴同他笑闹。可事实是自雪山回家的归途上,韩临对他那些露水情缘表达了不满。
至于他在前途和感情上的考量,似乎韩临一概清楚,只是嫌麻烦,所以装糊涂。
挽明月似被冰水兜头浇了一身,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你在乎这个?”
逼挽明月赴杀局是韩临的错,韩临认了,至于别的——
见他神色黯淡,韩临只说:“我可以不在乎你把我当退路,你也别死守着我不许我与上官阙有半点交集。我们都别计较了,成吗?”
半天挽明月都没讲话,韩临走下石阶,拂去他肩上细雪:“你再仔细想想。”
第83章 始终
教书先生过年回了江南老家,临走前留下不轻的课业,小孩子没什么自制力,家里佣人不敢忤逆少爷,白映寒夫妻又太忙,便把白家大少爷放在上官阙那里。韩临去找孩子,难免碰上他。
正值隆冬,偏偏窗户大敞,里外光景互通,一望皆知。韩临不来还好,韩临一来,勾得白弘轩静不下心,老往外瞄。
韩临见他分心写的字第三次被上官阙打回去重写,说:“你关窗吧,见到我他总想出来玩,天也冷。”
上官阙目光稍移,见青年立在南方庭院的梅林中,一派如画景致,看了半天,借着喝茶收回视线,只道:“这点风霜与诱惑都定不住心,以后怎么成器。”
后来白弘轩简直是一面哭一面写大字,写够数交给上官阙,见他点头,泪都没干便跑出门去。韩临早候着了,变着法儿,一天把他驼到脖子上,带他去看瓦下的燕巢,另一天带他看枝干上的虫子爬,前天是摸出坚果喂树上出没的松鼠,昨天又是带他去看枝头咬苞的梅花,看累了抱在膝上给他讲当年学说书却没用到的故事。
上官阙蘸了朱砂去圈尚可的字,从窗户看出去,见今天韩临在梅树平整的地上挖了小小的坑,找来玻璃珠子,带孩子玩弹子儿。
有天近午白映寒恰好有空,亲自来领走孩子吃饭,进院正见韩临带着小孩在地上爬,震了一震。韩临见她,忙从地上把孩子拽起来,同她打招呼。进到屋中,上官阙将一上午的成果交给她,又透过窗去看二人动作,颇有些好奇的样子。
白映寒也看过去,这会儿韩临正带孩子小心翼翼围着一堆枯树枝,她笑着道:“这是在玩挑树枝呢。想不到韩公子怪会玩的。”
上官阙去收拾着桌上纸笔,说:“从前没见过。”
白映寒当他是不知道这游戏:“唉,现在是少有人玩了。”
实际上官阙是没见过韩临贪玩的样子,在临溪韩临是最勤奋的那个,又被师叔抓得紧,唯一的休闲就是借着追打挽明月的名义,跑到临山去看有好感的姑娘,但也只是瞧一会儿就回来了。成年后韩临跑去钓鱼,也只是为了躲他。
同席吃过饭,佣人撤着碗碟,白映寒说起韩临昨日煎药,问是患了什么样的病,要紧吗。韩临讲是小病,她养母在旁揶揄她讲:“上官楼主的朋友,患了病用你操心?”
席间人均笑起来,韩临不自在,起身要离席,就听白映寒道我这不是看他太瘦了些吗,又问韩临有没有什么爱吃的饭菜,让家里厨子给你做。
知道她忙,韩临不想麻烦她,摇头刚要说他不挑,就听上官阙说有。
韩临不大乐意见他这样的姿态,默认自己的事就是他的事,当下便对白映寒道:“我没有特别爱吃的。”
上官阙用耐心的语气道:“你瘦得太多,你要告诉别人你喜欢什么。”转头又问:“有纸笔吗?”
送来纸笔后,上官阙倒不写,将纸铺开在白弘轩面前:“学了这么多天字,今天我来考一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