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乐握着男人的手,将他的手反拧在背后。
他虽不喜叶佳,却不可能在见到男人打女人,而不帮忙。叶佳躲在陈栖乐身后。陈子淮也跑过来,帮陈栖乐壮势。男人眼见着自己一打二无胜算,便撂下一句狠话,随后离开。
叶佳抚摸着肚子,眉眼温柔,她对陈栖乐说:“我对你使坏,陷害你,污蔑你,勒索你,你却仍旧要帮我。”
她说着,红了眼眶:“我爸要把我卖进会所里,让我做陪酒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接到任务爬上你的床那天,是我第一次上男人的床。我为了不被我爸卖掉,就找了个男人,想着怀孕后就赖上你,你有钱又心善,不会丢下我这个妻子不管。”
陈栖乐只觉得叶佳可悲。叶佳温顺的长发让她显得更加乖巧,是男人眼中备受青睐的贤妻良母类型。如果不是有个好赌的父亲,叶佳怕是会过得很好。
“孩子不是你的。”叶佳笑着说,“我放弃了。你看见刚才的男人了吗?孩子是他的。我无法让一个不断勒索我的男人成为孩子的爸爸。我不会把孩子生下来。”
“不是你的错。”陈栖乐干巴巴地安慰。
陈子淮说既然事情都已解开,不如喝酒庆祝一番。叶佳爽快,正要喝酒,陈栖乐把果汁递给他。陈栖乐很固执,叶佳无奈:“你这样的好男人,为什么偏偏不喜欢女人。你要是喜欢女人,我还能争一争。”
陈栖乐又不肯开口说话,他不擅长应对夸奖和贬低,不擅长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讲话。
他们喝到一半,陈栖乐眼前一黑,突然晕倒。陈子淮急了,赶忙打急救电话。陈栖乐被送进急救室。
与此同时,陈栖乐在医院做的检查也已出结果,不容乐观。之前的淤血压迫眼部神经,他有可能面临失明的风险。
陈栖乐醒过来,觉得嗓子干涩。这是医院吗?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只是他眼前空明一片,不是像天黑时眼前漆黑一片的那种感觉,他连黑暗的影子都看不见。
“徐铭。”陈栖乐忽然开口,“我要找徐铭。”
病房里,陈子淮刚给徐铭打完电话。他拿着陈栖乐的检查结果,不知该不该告诉陈栖乐。
“徐铭还有半小时才到。”陈子淮说。
“现在是几点?”
“晚上八点。”
“为什么不开灯?”
陈子淮哽咽着:“陈栖乐,你有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了。”
“什么意思。”陈栖乐绕着自己的手指,他坐起来,感觉到右手手背很疼,他用左手去摸,摸到了留置针,“在输液啊。”
“你早上去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你脑子里有淤血,如果情况持续恶化,以后可能都看不见了。”陈子淮说。
陈栖乐眨了眨眼睛,嘴角很轻地上扬,挤出了一个很模糊的微笑:“这样啊。”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被子上,氤氲出两点泪痕。
“我要徐铭。”陈栖乐讲。
“他还在路上。”
“他说了他今天早上到。”
“他临时开了个会。”陈子淮说。
“我不管,我要徐铭。”陈栖乐忽然开始情绪崩溃,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他重复着说,“我要徐铭!我要成为瞎子了,谁来管我?你们都想看我笑话,我都知道。我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只有徐铭。我要徐铭!”
陈子淮叫来护士,赶紧给陈栖乐注射镇定剂。陈栖乐已经把留置针挣脱掉了,注射镇定剂也很不容易,陈子淮跟护士压着他,另外一名护士才成功把镇定剂注射到他体内。
陈栖乐昏迷前,陈子淮又听他讲:“我要妈,妈。把妈妈,还给我。”
徐铭赶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陈栖乐刚睡着一小时。
他呆坐在陈栖乐的病床前,脊背都弯了,他背对着门坐着,背地里偷偷地擦眼睛。陈栖乐从京北回来时,就已经是破碎的了,他好不容易把破碎的陈栖乐黏好,现在陈栖乐又被分解得支离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