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却笑了笑,问道:“如果我不在了,你准备去哪里?朝圣谷已经彻底关闭,现在没办法回去,去妖都怎么样?碧磬他们都挺喜欢你的。”
剑灵没有回答,但两人相隔不远,是以那不同以往、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传到林斐然耳中,剑灵像是为这话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忍住。
“你如果出事,我不会再留存世间。”
林斐然原本只是一问,此时却有些诧异看去:“为什么?”
剑灵虽是因剑主而生,但也有自己的意志,甚少会因为剑主消亡而选择赴死,剑主在世,它们会是最忠诚的伙伴,甚至愿意以身代死,但剑主亡故后,缘法俱散,它们不会随葬,只会沉眠,等待下一次唤醒。
终究是灵物,与人不同,不能以人的法则衡量揣摩,林斐然从未想过剑灵会说这样的话。
剑灵平复情绪,顿了许久才回道:“当初停留世间,便是因为你母亲说过,她想看看你长大的模样,如果有缘法,想让我陪你走一程。
若不是为此,我不会停留此间数年。”
“原来她还说过这样的话。”
林斐然眨了眨眼,抹去下颌处溅到的水花,声音一如既往,不知是说给剑灵,还是说给自己。
“过去发生种种,实难回望,但我一直觉得人只要向前,就一定能找到出路,我也的确找到了。
你看,我早就该死的,但我还是活到了现在。
那么,以后我也会活下去。”
她转头看向剑灵,笑道:“看来你还得陪着我劳累许多年,没法轻易消散了。”
“新来的小道友,是要买花吗?”
店家走出门来,是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修,比林斐然还要高上一些。
她顺着视线看去,见到那盆垂头花束,歉笑道。
“想要这个么?这叫垂丝鸢,本该在海岸生长,它在这里活不久的,我种了很多次。”
林斐然只是笑笑:“但我看过了,它是这条街最漂亮的,沾水时还会发光。”
店家笑道:“眼力不错,垂丝鸢遇水则明,又叫海中夜珠,在水下看到它,便知道彼岸就在前方。”
林斐然仰头看去,双目微眯,眉眼缓缓舒展。
有时候想通就是一瞬间,或许是见到一朵花开,或许是淋了一场清雨。
当啷两声,林斐然将手中银钱抛到店家手中:“我都要了。”
她笑眯眯地抱着两盆花,又举起一盆递到剑灵眼前。
“方才说的话不好听,惹你生气,这盆可能赎罪?”
靡腻的香味弥漫,在雨中又变得轻飘,剑灵似是没有想到这番举动,一时怔在原地,片刻后她长吁一声,似是有些招架不住。
她抬手接过,凑近轻嗅过后,才感叹道:“你母亲可没你这么会说话,若是她,今日肯定要梗着脖子,然后闹得人牙痒。”
林斐然有些意外:“我很会说话?”
二人转身回程,剑灵却不点破,只看过那盆花:“不会说话?我且问你,你真是出来走走的?”
林斐然夹着花钵,茫然点头:“死期将近,心乱如麻,所以出来散心,有何不对?”
“那另外这盆垂丝鸢,你难道是打算自己收着?”
林斐然看了一眼,坦然道:“自然不是,这盆是给如霰的,整条街就它最好看。”
言罢,她一顿,咂摸出剑灵的话外之音,面色微红,忙解释:“我不是为此而来,只是途中看到好看的花,所以带一束给他。”
剑灵失笑,只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比起来时缓而慢的脚步,二人回去时便轻快许多,林斐然在外思索散心的时间并不算短,推开谷雨院门时已是傍晚,小雨霏霏,长廊假山之间点着几盏角灯。
院中立有一人,但不是如霰,而是刚回来不久的妙善。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腕上伤痕醒目,裙角碎成破布,但神情仍旧空灵,她正望向廊下灯火,静默出神。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略略颔首:“你回来了。”
林斐然当即快步上前,将她遮于伞下,面露歉色:“抱歉,我不知你现在来,没等太久罢?谷雨前辈可在?”
妙善摇了摇头,垂目看过她手中的花钵,一口气回答道:“我也刚到,谷雨制药去了,我是海族,不打伞更有利于伤口愈合。”
林斐然这才退后两步,但想了想,还是将她请入房内。
路过左侧厢房时,她顿步向里看了一眼,如霰仍旧躺在长榻上,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目光微动,将垂丝鸢摆放到窗台处,又撑伞为其遮雨,这才转身同妙善一道入内。
屋中点着一豆灯火,妙善双手合十坐下,念喏一声后,直接道。
“母亲整日都在镇守天罚之物,不能脱身,故而请我向你致歉,同时感谢你取来火种,让神女宗及族人重见天日,为表谢意,她有一物要赠与你。”
她伸出右手,云雾缭绕之间,现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