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泽缓缓抬头,眼底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声音低沉得令人毛骨悚。
“防空炮?”
他猛地抬手,指向窗外高远的天空,指尖因忿怒而微微颤抖。
“那些喷气式战机,巡航高度一万两千米,俯冲速度能够突破音障!
防空炮的炮弹连它们的影子都摸不到!”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所有人,嘴角扯出一抹近乎狰狞的冷笑。
“怎么?
难道要让士兵们扛着竹竿,像捅马蜂窝一样去将那些该死的喷气式战机捅下来?!”
他猛地揪住身旁总参谋长埃里希的衣领,唾沫星子飞溅到对方惨白的脸上:“告诉我,现在拿什么阻挡那艘该死的空中堡垒?
用高射炮吗?
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吗?!”
埃里希的喉结滚动,艰难地挤出声音:“元首阁下,我们的喷气式战机项目也在进行中,最多一年时间”
“一年?!”克劳泽猛地打断他,“以人革联钢铁洪流的推进速度,半年就能打到白兰!”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被翻滚的乌云吞噬,黑暗如潮水般漫进厅内,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可逆转的结局。
克劳泽的手缓缓松开,埃里希踉跄后退,嘴唇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转过身,背影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岳,声音低沉得可怕。
“传令下去全军转入战略防御。
从今天起,不仅是巴尔干,普尔思的天空也将不再属于我们了。”
巴尔干东部地区,人革联的大军依旧上演着上演着一场教科书般的闪电战。
人革联的钢铁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平原,装甲集群如手术刀般精准切割着普尔思的防线。
与林恩前世“希尔闪电战”孤军深入苏联的窘境截然不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涌动着反抗的星火。
密林中,“南方进步社”的游击队员正用砍刀劈开荆棘,为装甲部队标记进军路线。
贝尔德莱格的市政厅内,德拉甘带领的反抗军,连夜绘制敌军补给站地图。
被炮火惊醒的村民们扛着农具,自发填平弹坑保障坦克通行。
这些看似零散的抵抗力量,此刻正与人革联主力形成绝妙的战略配合。
当齐贝林级飞艇燃烧的残骸划过天际时,地面上巴尔干地区的居民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老妇人颤抖着捧起坠落的铝片,将它系在门楣当作护身符。
少年们追逐着飘落的降落伞,争相为人革联侦察兵引路。
就连教堂的钟声都变成了欢快的进行曲节奏。
在这片被普尔思统治了仅数年的土地上,每一簇火把都照亮着“箪食壶浆喜迎王师”的场景。
这也是为什么林恩执意要在在人革联与亚美利加联邦完成全军换装后立即发动战争。
不仅是为了凭借武器代差优势取得压倒性胜利,更是因为当前大洋联盟与普尔思占领区内的反抗力量在持续活跃。
若拖延战事,敌方很可能逐步整合占领区的人口与资源,从而削弱己方的战略优势。
而此时,普尔思统帅部在接到空军惨败的战报后已经开始调整战略部署。
原本全速向巴尔干地区推进的第一、第三装甲集团军紧急停止前进,转而开始在普尔思本土南部边境构筑防御工事。
当巴尔干空战的惨败战报火速呈递至大洋联盟最高指挥部时,恐慌情绪如同暴发的瘟疫般在高层中急速扩散。
这场空战以最残酷的方式击碎了他们残存的侥幸心理。
如今技术代差的鸿沟要比远比挪瑞芬战争时期更为骇人。
喷气式战机与空空火箭弹的横空出世,瞬间将传统螺旋桨战机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昔日被视为“空中战列舰”的飞艇舰队,此刻在新型战机面前宛如待宰的羔羊。
面对具备万米巡航高度与超音速俯冲能力的敌机,传统防空体系形同虚设。
重炮弹幕好似大炮打蚊子,想要精准命中根本不可能。
而飞艇近防炮的火网又够不着这些高空死神。
敌方舰载机群如同猎杀鲸群的虎鲨,而己方飞艇只能沦为燃烧的活靶,这场面恰似林恩记忆中二战时航母终结战列舰霸权的历史重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