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感觉面前的这个人都已经不是人了。

毕竟一个人再怎么邋遢, 也不会在自己的嘴巴里养苍蝇。

“你想干什么？”

许昭再次后退了一步, 并且默默地把手机上的110删了，换成了霍斯砚的电话。

他想起了之前在章红艳嘴巴边看到的那个会微微蠕动的红色斑块, 章红艳很可能是被污染的人类, 或者说, 她本来就是……怪物。

“我只是路过。”

章红艳混浊的眼睛里出现了短暂的清明，她看着面前的人想说点什么，但是很快一些红色重新覆盖上了她的眼球, 她的鼻子开始了诡异的耸动，像是动物在极力获取猎物留下的味道一样。

“香……好香的味道, 味道一定很好……”

她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喉音, 许昭又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从她半张开的嘴里飞了出来, 小黑虫挑衅一样的在女人的脸前盘旋了两圈, 然后才朝着旁边的水沟飞去了。

“嗬嗬。”

在女人头抬起来的瞬间, 许昭的肾上腺素也同时爆发，他扭头就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面前女人的脸。

许昭上次跑这么快还是大学时期的体测, 不，甚至比他大学体测时跑得还要快，他甚至听到了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

“哒！哒！”

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急促的、连续不断的，章红艳正在追他！

“喂？许先生，这次也想和我聊聊天吗？”

霍斯砚轻松愉快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了，听起来他今天也很空闲。

许昭张开嘴就吃了一嘴的风, 他猛烈地咳嗽了两声，才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霍！霍斯砚！有怪物在追我！”

“什么？”

许昭：“一个很奇怪的女人，非常奇怪，章红艳！你听过她的名字吗？”

“她跟着我，追我，苍蝇从她的嘴里爬出来了，她想吃我！”

“你在哪里？”

霍斯砚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拿着旁边的检测异常能量的仪器，但是看了看，仪器上面并没有预警。

“我在桃花公园里！”

许昭感觉到自己喉咙口有浓郁的血腥气，是他喉咙的毛细血管破了。

“来了，我们来了！很快！”

绕过了树林中的弯曲小路后，许昭终于看到了面前平直的大路，这是围绕公园修的自行车道，平时有人骑车，也有很多人在上面散步。

他已经能看到下面那些热闹的人影了。

这也让许昭松了一口气，有人，有很多人。

“哒！哒！”

身后的脚步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但是许昭却看到了自己旁边那些摇晃的灌木丛，章红艳还是跟着他。

“抛尸啊，这是杀人抛尸啊。”

“这尸体还残缺不全……”

“不像是用刀砍的啊，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公园里有野兽吗？”

“报警了吗？”

许昭一步跨到大路上后，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他感觉自己的肺像是破风箱一样在苟延残喘。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路上的人竟然也是一脸惶恐，全都围在一个地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许昭愣愣地看着他们。

尸体。

耳朵很快就从他们小声的惊惶的讨论声中捕捉到了两个可怕的字眼，许昭脸上那些跑出来的红色就全褪去了。

他站了起来，从人群中缝隙挤了进去，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让他脑袋出现了强烈的恍惚和眩晕。

那是一个死去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上半身还在灌木丛里，下半身弯曲，用一个奇怪的姿势垂落到了路边的水沟里，他的裤子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白生生的大腿，因为那肉多的大腿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缺口的横截面参差不齐——很眼熟，像是被老鼠啃过的萝卜。

现在天气不算凉，尸体的伤口处已经出现了变质，许昭恍惚间，甚至都看到了在那伤口上的等待孵化的苍蝇卵。

这可能就是章红艳肚子里那些苍蝇的由来。

嘴巴，牙缝里的黑红色，在胃里孵化的苍蝇……

“哦，他被吃了。只吃了这么一点，他肯定没有你好吃，毕竟那个女人说，你很香呢。”

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许昭的耳朵边飘过，语气凉凉的，还略带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