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已经跟王狩商量好,明日她前脚走,他就差人把他们送去陈觅那。一来方便彼此照顾,二则暗中之人就算想下黑手好歹也会估计点陈觅官差的身份!
正想着事,就听得赫连真一溜小跑的推了屋门,神秘兮兮的凑到她眼前道:“三娘,又来了个年轻郎君说是来寻你的!”
谷三娘看着他鬼灵精般转着眼球,用手指戳着他额头道:“你这孩子啊!可真是……让沈晴瞧见你这副模样,非得追着打你!”
“她哪顾得上我,一早就去寻她的陈郎君了!”
“可把你惯得没大没小了!”
谷三娘同赫连真斗着嘴就出了后院。前厅的大门四敞着,廊下如松似柏的立了一人,听脚步声接近忙回了神,远远的冲着谷三娘粲然而笑,却是一脸风尘的裴九郎。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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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裴子孚的到来完全在谷三娘的意料之外。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虽说相别并不太久,但眼前人的举止却越发沉稳,眼神也更为坚毅。
裴子孚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甫一进城脚不沾地的就直奔酒肆,在路上就听说了柔远被袭,直到亲眼所见,才发觉自己的想象与这真实的惨状比起来,是万难及其一二的。他不由的有些慌乱,直到此时见着了全须全尾的谷三娘,揪着的心才似松了口气。
他只顾着傻笑,等谷三娘迎着他到了近前,才惊觉三娘同刚刚应门的孩童皆是浑身素缟,他猛地回头望去,院门处高挂着的白灯笼正随风飘摆。
裴子孚的心底突兀的难过起来,他看着谷三娘,眨巴眨巴眼,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世上能陪着三娘的最后一个亲人也不在了!这天地之大,余生漫长难道真的要三娘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他忽然冲动起来,上前一把握住谷三娘的手腕,想开口对她说‘三娘你随我走吧,你不信我没关系,但请你相信裴家,裴家真的会保你护你,这是裴家的掌舵人开的口,绝不会食言!’这些话在他舌尖上打了几个滚,但最终却还是一字未吐。因为他知晓谷三娘的脾性,这是个烈性的女子,若要她依附于权势存活,想来她更愿意漂泊却自在随性的日子。这便是宁与燕雀翎,不随黄鹄飞吧!既如此便罢了……
谷三娘看着红了眼眶的裴子孚,心里不觉漫上层暖意。这还是那个善良温暖的裴九郎。这世道虽许多磋磨,但有些人不管历了几载还是会保留初心。
她并未甩开裴子孚的手,反倒拉了他轻声安慰道:“谷叔劳累了小半载,终于能安稳的歇一歇了,没甚可难过的。你也算是他的子侄,去祭拜一下他老人家吧!”
裴子孚听话的随着她去了偏厅的灵堂。灵堂布置得很简单,但各个细节处却也是能看出是用了心思的。等裴子孚上过香,谷三娘把他领到后院,才开口询问他此行的目的。
裴子孚瞄了眼一直紧随着三娘的孩童却不答话。
谷三娘见他那样子,带了笑的调侃道:“真是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啊!裴九郎也心思细腻了起来!你放心吧,这孩子叫赫连真,是我救下来的,绝不会有问题!”
裴子孚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赫连真几眼,仿佛要记牢他的样貌,又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那他可知……”
谷三娘点头道:“知晓全部,有事九郎不妨直言!”
赫连真也乖觉,见她俩似要长谈,忙去端来度数低的浊酒给他们润喉,自己责起身去了前堂守着。
裴子孚仰头喝下一盏酒,思索了片刻开口道:“突厥乌苏可汗被拔悉密攻杀,已传首入京。圣人预见突厥必将大乱,已遣了朔方节度使王忠嗣趁乱出击。大军不日即达!我此次前来是奉了我叔父之命,接三娘与谷叔去关内安顿!”
裴子孚说到这故意顿了顿,偷偷瞄了眼谷三娘的神色。
谷三娘的脸上还是那副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细看下就会发觉她眼神里已透出了些许厉色!
若放在从前,这细微之处裴子孚自是发现不了,但这些时日他一直随在叔父身边,被他耳提面命的教导,别的不敢说,眼力价还是练出来了些。
他临行前叔父已经掰开揉碎了给他详述了谷三娘的困境和她心里的疙瘩,他也就明了了为何前次合作,三娘跟谷叔不但不愿同他们亲近,还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他刚刚那番话显然是触到了她的逆鳞。怕再生误会,他忙解释道:“三娘你别多想,并不是我家要胁迫你!只是我这叔父是个耿介之人,自来钦佩令尊的人品才识。当年之事他一直懊悔去的甚晚,不能相助,此次让你随我入关也是怕战乱迭起,会有危险。你入了关后自是不会把你拘在府里,天南海北的你可随处选个地界安顿,裴府绝不会多问!”
谷三娘听了这话,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她想了想问道:“令叔父可是裴宽裴御史?”
裴子孚忙不迭的道:“正是,正是!三娘听过叔父的名声,自是知晓他当真不是包藏祸心的无耻之徒!”
“前番与我纸条示警是否也是裴御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