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铰明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现在不在乎了。”
“在不在乎都无法抹去他对你的伤害,”梁空湘张开手:“抱抱你……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这一抱便抱了很久。
蒋铰明被梁空湘手臂圈着脖子,恍然觉得自己在变小。
母亲去世那一年,他十岁,站在三月的冷雨里,周围全是穿黑色西装和黑色长裙的男人女人。他们手里捧着一束白花,面色悲戚,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匆匆来,匆匆走,留他一个人穿梭在身材修长的大人之间,听他们悲哀。
蒋东识自此便对他十分冷漠,将重心都转移到公司上,虽然对蒋铰明是放养式,但对他成长环节每一步的结果有高度要求,从来不几乎正面反馈,即使蒋铰明做到了一百分,蒋东识也只是冷嘲热讽。
随着他渐渐长大,蒋东识变得更寡言了,他似乎也知道儿子长大了,很少再斥责贬低他。不过蒋铰明早已经修炼出了对抗冷漠的心,对蒋东识和家庭与爱不再抱有幻想。如果不是今天与梁空湘再提起这件事,蒋铰明会以为自己早已忘记。
被梁空湘抱着的感受很神奇,她仿佛是一阵温和的风,轻描淡写地卷走刺在他身上的雨滴,这么多年,那股潮意弥漫在他身心间,此时竟一点点变得干爽。
长椅上,梁空湘和蒋铰明面对面拥抱着,她下巴搭在他肩头,正好跟萨摩耶四目相对,它依旧呲着牙乐呵呵的,梁空湘揉了揉它脑袋,笑着说:“幸福小狗,分走了哥哥那么多爱。”
狗听不懂,汪汪两声,跳下椅子要跑,蒋铰明无奈地收紧绳子把它扯回来,“知道往哪儿跑么就跑?”
“走吧,在这儿待久了也不好。”梁空湘说。
蒋铰明“嗯”了声,牵着她往回走,正好手机响了,一看是蒋东识,蒋铰明按了接通。
“过来吧,你何叔快到了。”说完便挂断了。
“这么快么?”梁空湘看了眼手表,“才九点半。”
“嗯,一会儿我让人把后备箱里的礼盒拿出来,饭前给他。”
“好。”
他们正到了客厅,门外有车辆的声音,蒋铰明一回头,何慈谦下了车招了招手,“诶,铰明啊。”
他大步走过来,蒋铰明松开梁空湘跟他握了握手,“何叔,这么早啊。”
“九点半,不早了,”他跟蒋铰明打完招呼,又指了指梁空湘,“这是空湘吧,好久不见啊。”他也跟梁空湘握了握,笑着说:“你们那电影出的预告我看了,明年估计又得横扫了。”
“何叔这么说,那我真得期待了。”
何慈谦乐了两声,问蒋铰明:“你爸呢?”
“里面。”蒋铰明带他进去坐,朝厨房喊了声赵姨,里面有个女人端着水果“哎”了声走出来,蒋铰明指着摆在桌上切好的水果说:“现摘的,尝尝。”
“看着是不错,”何慈谦吃了一块,忽然朝蒋铰明身后挥了挥手,站起来:“喊我来家里做客,你这个主人还姗姗来迟,东识,一会儿桌上不喝两杯说不过去吧?”
“喝,”蒋东识拍拍蒋铰明肩膀:“你和空湘去酒窖里挑两瓶酒,一会儿陪你何叔好好喝一场。”
梁空湘听出这是在给她牵线亲近何慈谦的机会,和蒋铰明一块儿去酒窖了。蒋铰明趁这档空隙打电话让人去车库里把东西一块儿拿过来。
俩人折回去的时候,蒋东识和何慈谦正在聊电影节的事情。
“田磊那电影我也看了,出彩的地方也不少,但里头的角色人物太多了,就看到时候柏林那帮人吃不吃这类型,往年这类群像获奖的例子少,得拍得特别出彩才有可能,况且今年有比田磊更擅长群像反应社会现实的导演也打算参加柏林,我估计他悬。”何慈谦见蒋铰明和梁空湘返回,让他们坐,又接着说这事儿。
“其实我说实话,我确实更看好梁空湘拍的这电影,”何慈谦看着蒋东识,没有客套的意思,原本他是打算可客套几句打马虎眼,可他真看了那部电影,完全有底气说出这些话:“柏林偏好现实题材,《灿烂往事》反应的也是现实世界小人物的命运,再加上它的取景地有西萨港,拍摄手法和叙事结构也很出彩……到时候看场刊给多少。”他说着,又笑着夸了句蒋铰明:“你这小子还真是青出于蓝啊,不比你爸差,当初这电影缺投资的时候,我可是听说你一口应下来了——有魄力啊蒋总。”
“刘鑫阳被抓的时候?”蒋东识突然问了句。
“你这几年对电影行业关注太少了,这么大事儿都不知道,”何慈谦说:“那会儿没几个人愿意接手,说到这个——铰明,你跟空湘也是因为这电影在一块呢吧?”他笑了笑,跟梁空湘调侃道:“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这小子能对女演员有想法,以前我介绍朋友的女儿给他认识,他一口回绝了,说不谈艺人,嫌被拍到麻烦,没想到现在一谈就是个顶流,这倒是不嫌麻烦了。”
“别揭老底儿啊何叔,”蒋铰明笑笑:“她爱吃醋,您这一说,我到时候该跳黄河了。”
他又开始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