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碰壁的吕西安最后托了好样貌在《辩论家》报谋了个写手的差事,但这微薄的薪水在巴黎的高消费下不值一提,最后还是神仙教父般的伏脱冷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吕西安或许是个“单纯”的小子,可在巴黎的大染缸了呆了几月,他也明白天下无免费的午餐。
伏脱冷像老鸨,像教父,像得到块完美石头的雕塑家,把忐忑不安的吕西安打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而吕西安也足够听话,对伏脱冷的黑色收入视若无睹,只想在巴黎混出个人样。
“您要如何解决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困境?”吕西安小心翼翼道。
原以为伏脱冷会提出些惊世骇俗的方法,如下药,绑架德。埃斯巴侯爵的情妇,找人搜集德。埃斯巴侯爵的丑闻以逼他就烦。
吕西安想了很多,但伏脱冷的回答还是震惊了他。
“怎么办,给他请律师呗!怎么办。”
吕西安的大脑宕机了三秒,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不确定道:“请,请律师?”
伏脱冷瞧着吕西安的呆傻模样,好笑道:“怎么!你以为给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请到律师是件容易的事儿?”
“不是,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该暴力点,用对付那些流氓混混的手段对付德。埃斯巴侯爵?”伏脱冷点了根烟,冷冷道,“要是那样,杀了德。埃斯巴侯爵岂不更好?又何必整些禁治产。”
“那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为何不杀了丈夫?”
“杀一个侯爵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就他们的夫妻关系,德。埃斯巴侯爵一死,哪怕陛下金口玉言和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无关,众人也会怀疑这是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干的。”末了,伏脱冷还补充道,“德。埃斯巴侯爵还有两儿子呢!即使他财产不给情妇,也落不到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手里。两个男孩大了,还有父亲的亲戚盯着。你不会以为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是个好母亲,两个儿子会偏向她吧!”
按理说在父亲昏得要把财产留给情妇的当下,两个男孩应该站在母亲那方。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有钱有权,想把儿子拉拢去是很容易的,但两个孩子宁可跟着父亲住在圣。日内维新街的破公寓也不愿跟母亲,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已经放起了两个儿子,后者也跟母亲有着比和父亲更大的矛盾。
这比禁治产的官司更令人好奇。
“我了解哪些达官贵人,更清楚在妻子状告丈夫的案子上,哪怕前者纯白无暇,后这是个人人喊打的恶棍,社会都会天然偏向丈夫那方。是的,德。埃斯巴侯爵夫人长袖善舞,人脉甚广,可在禁治产上,与她交好的男人没一个会支持她,顶多保持表面中立。他们知道,一旦被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开了禁治产的口子,那么在往后的日子里,贵妇们,尤其是夫家有钱的贵妇们会有样学样。吃绝户不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亦可。”
伏脱冷把烟头灭了,继续说道:“上流社会的男人不支持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律师和公证人就更不会接这种摊子。不管你承认与否,市面上的大部分案子都是男人惹得,比起女人,律师和公证人靠男人吃饭的概率更大,也可能借工作之便上岸成政府要员。”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谁喜欢背刺集体的人?”
“我明白了。”吕西安眨了眨眼,“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只能找个不顾大众评价,不会进入官僚机构的律师帮她打这官司。”
“而且得是不怕报复,打完离开的无赖。”伏脱冷张开双臂,准备拥抱他的漂亮的男孩,“你的机会来了。”
“我?”吕西安微微一愣。他以为伏脱冷早就忘了这事儿。
“借着替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办事,让她带你进社交界。”他给吕西安理了下胸口的丝巾,端详着被优渥的生活调养得唇红齿白的姣好面容,“她是个体面人,不能亲自来见我,只得由你代为转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