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烦心的,是其他事。
当天训练结束后,格兰特与赫林一起回了弗拉瓦庄园。
晚餐时,格兰特腕上的光脑每隔一会儿就响一次,扰得他烦不胜烦,偏偏又因为害怕耽误军部的事务不能静音,最后忍无可忍,阴沉着脸站起身,去门外接了这通联系。
接完后回来,胃口尽失,只是碍于赫林还在用餐,才没有真的发火,而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坐在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赫林看在眼里,这段时间和卡米来往,他跟着恶补了一番雄雌虫之间的各种“知识”,这会儿心里清楚,格兰特一定是因为接到了雄虫保护协会发来的联系,脸色才会如此难看的。
他放下手中餐具,开口:“宝宝。”
格兰特正出神想着明天该怎么应付雄保协派来的虫,听到声音,抬头看向赫林:“吃完了?”
“嗯。”赫林扫了眼雌虫面前剩下的食物,没说什么:“一起去庭院散散步?”
格兰特虽然心神不宁,但并没有拒绝赫林提出的邀约,他很享受与雄虫一同在这座承载了他无数记忆的庄园里散步生活的感觉:“好。”
晚霞刚刚褪尽的天空还算不上黑,院子里的花园灯已盏盏亮起,在幽静的庭院里映出一条蜿蜒小路。凉爽的夜风习习吹来,带着草木独有的清香。
喷泉的泠泠水声与枝叶摇动的簌簌声,令本就安静的庄园陷入了一片更加安宁的静谧之中。外层的开放式走廊上,赫林牵住了格兰特的手。
“刚刚联系你的,是雄虫保护协会的虫吗?”
格兰特一怔,扭头:“你知道?”
“听卡米说过。”赫林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格兰特握紧了赫林的手指:“为什么?”
赫林道:“因为不想你独自面对那些虫。你很讨厌他们,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出面能让事情变得简单很多。”
格兰特抿了下唇,眉眼间少有地流露出迟疑与犹豫,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正在他心底被左右权衡
赫林看出来了,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慢慢与他一同走在这个深秋月光朦胧的夜晚。
过了一会儿,格兰特道:“赫林,明天我们去登记领证的时候,我会戴上雄保协送来的抑制环,届时上面所有的操作权限,都会归你所有。”
所有已婚雌虫都要有这么一遭,而只有极受宠爱的雌虫,才能得到雄主的允许,摆脱抑制环的束缚。其他时间,除非战时出征,否则他们一生都要被那一只小小的能源环所限制。
这东西赫林早有所耳闻,他以为格兰特是在担心,于是承诺道:“我不会让你戴上它的。”
“不!”
格兰特猛地停下脚步,抓住赫林的衣服:“你……”
他脸上有痛苦挣扎掠过,蓝色眸子似乎含着某种祈求:“在这件事上,你不能听我的,一定要让我戴着抑制环,不能给我解开。听见了没?”
赫林微微睁大了眼睛。
很难想象,眼前这只骄傲肆意的猛兽大猫,竟会要求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解开随后要戴在他身上的项圈。
他想问为什么,却见格兰特偏过头,看向走廊另一侧的庭院。
他们不知何时已走到了第一次赫林来到庄园时小憩过的小花园,那座秋千躺椅仍放在原地,被仔细擦拭保养过,没有半片落叶灰尘。
“这里曾是我雄父最喜欢的地方。”格兰特忽然道。
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位温文尔雅的雄虫常坐在这里读书看报,旁边放着茶与糕点,累了就会这么在躺椅上睡过去。
而他那位冷漠凶狠的雌父,会安安静静地依偎在雄父身边,阳光落下,岁月静好。
上一任格兰特家主,萨兰公爵的雄主是珍贵的a级雄虫,身份高贵且外貌英俊,却直到死亡,都只有过萨兰公爵一位雌虫。
这曾在帝国流传成一段佳话。
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