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掐进手心,微痛让他思绪更清明几分。
虽说自己对洛子期的情意不假,可洛子期呢?
洛子期对他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昨夜心甘情愿为洛子期解蛊的是他,与洛子期纠缠厮混的是他, 少年在情潮中一声声唤着他的姓名,可那是蛊毒催动,还是一片真心?
毕竟当时洛子期的身边只有他,除了他, 再无人能够缓解那般难忍的苦楚。
若是换作别的对洛子期有情之人在此,大抵也会如此吧?
洛子期本就年少,对这些事懵懂无知, 他自己也是头一遭,况且被情蛊催着,少年疯得厉害,哪里有半分温情可言,以至于两个人的体验都不算好。
可就算不好,疼的也是他,按照洛子期的性格,就算心中不喜,也会陪着他等他醒来。
可如今醒来,榻边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想来,洛子期也是不愿见他的。
思及此,林行川不仅是身上疼,心也疼,闷得慌。
他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
罢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微凉的指尖轻动,喉间干涩极了,他艰难起身,尽量避免着那处的撕扯,伸手去够着桌案上的茶水。
只是没想到他此刻依旧力气全无,“哐当”一声,茶盏又被他弄倒了,无数细碎瓷片在地上飞溅,茶水洒了一地。
“师叔!”
熟悉的声音在门边慌乱响起,洛子期瞬间出现在屋内。
听见这道声音,昨夜里少年在耳边低喃的软语仿佛还在回荡,林行川身子一僵,下意识想闭上眼装睡。
但毕竟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装睡也没用。
情花蛊发作,导致他们折腾到半夜。
昨夜里,解蛊后的清醒让洛子期瞬间记起了所有事情,惊得他连忙将林行川安顿好后,连滚带爬下了床,去外边看月亮。
只是那清冷明月高悬,洛子期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怕极了。
怕林行川醒来会厌恶他,怕那双总是含笑的双眼再次冷冰冰地看他。
可他又实在舍不得不看林行川,又灰溜溜地回去,盯着林行川熟睡的眉眼,趴在床边,低声讲了好多好多话。
讲了什么他不记得,只知道自己趁着林行川昏迷过去听不见他说话,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随后一直不敢合眼,生怕林行川的身体因为受不住这番折腾而出什么问题。
师叔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洛子期那时连想都不敢想。
他当然清楚自己把这一切都当做蝴蝶梦催动的梦境时,对林行川所为之事有多放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他亲了师叔的唇,咬着师叔的肩膀,像是要将往日压抑的欲望也一同释放出来,发了狠地动作,明明正在强人所难,却还道貌岸然地问一句:“可不可以?”
简直禽兽不如!
洛子期想到这里,便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
所以天亮了,他便不敢再看林行川的脸,悄悄躲在门外的墙角坐着,试图冷静了一上午。
直到方才听见屋里有了动静,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下意识便急急忙忙冲了进来,瞧见半坐着的林行川,才想起来自己连要说什么都没想好。
该说什么呢?
说昨夜里自己不是故意的?
说自己其实对他心悦已久?
说……
“洛子期。”
嘶哑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洛子期立刻停止了思绪,唯唯诺诺地站在门口,垂头等着听林行川的斥责。
总之,师叔怎么骂他打他都行,洛子期都认了。
只是等了许久,洛子期也没等到想象中的怒骂,心中无比煎熬,更加心虚又害怕。
想了想,他还是先开了口,只是眼睛依旧不敢往林行川身上看去。
“师叔,对不起。”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真挚又诚恳。
林行川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和动弹,转过头,眯着眼望向门口不知所措的少年,终归还是强撑着坐起身。
被褥滑落,露出颈间深浅不一的红痕。
罢了。
谁叫是他自己先心软的呢?
林行川指尖微动,朝洛子期勾了勾,洛子期便马不停蹄地凑到他跟前,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阳光落在洛子期的发顶,碎金般的光点跳动着,却掩不住他眼底的慌乱。
“怎么了师叔?”他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一瞬不瞬地看着林行川,“是、是哪里不舒服么?”
林行川瞧着他这副如鹌鹑般瑟缩的模样,想起昨夜少年失控时的狠劲,不禁嗤笑一声。
“你怕什么?”
洛子期低下头不敢说话,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只恭恭敬敬地半蹲在床前,如同做了罪大恶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