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期自然是不留命也不留财,甚至还想做好事不留名。
正想着匡扶正义的时刻又到了,结果定睛一看,其中豁然有那被救下的老儿和欺凌老人的恶霸。
洛子期:“……”
“你们合伙儿骗我?”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两人,气得浑身发抖。
林行川原本没见过那两人,如今瞧见洛子期这副模样,仔细想想也明白了因果,毫不犹豫笑出了声。
谁惹得祸自然谁收拾。
林行川悠哉悠哉靠在一旁的树边看热闹,只偶尔随手处理两个冲向他而来的山匪。
虽说都是些山野莽夫,但也人多势众,洛子期双手难敌众人,一阵混乱之间,洛子期眼泪汪汪朝林行川看去。
林行川与他的眼神相撞,不禁挑了挑眉,指尖握上腰间的杯倾剑。
“把他也抓了!”
十几个山匪又叽叽哇哇冲向了看热闹的林行川。
惹祸上身。
林行川可不似洛子期那般头铁得很,见这群人冲了上来,自然是不奉陪,提剑就跑。
见他提剑而才松一口气的洛子期瞬间无语。
林行川毫无帮忙之意,洛子期自然也懒得多纠缠,很快就跟上了林行川的步伐,甚至跑在了林行川的前头,笑嘻嘻朝他做了个鬼脸。
林行川:“……”
不过二人都还算有点良心,一场小打小闹以甩开山匪、彻底迷路告终,没真给谁丢进山匪窝里。
经此一事,洛子期总觉得林行川又变了些,哪里变了说不上来,只觉得林行川好像比以前更活泼了些。
这是好事儿。
洛子期心中想着,又悄悄抬眼看向对面悠悠摇着扇子、坐姿端正却意外透出点风流意味的青年。
他还记得初见林行川时,青年沉默寡言,问一句答一句,有时甚至不屑于应声。
后来熟识了些,也永远是清清冷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几个小少年闹,不声不响。
也不常笑,但明明笑起来好看极了──不知为何,从前他就总觉得林行川分明应当是个极爱笑的人,如今这些微乎其微的变化也证明林行川正是如此。
洛子期知道林行川沉默的缘由,心中才更加酸疼,此刻看向林行川的眼神自然也带上了点怜惜的意味。
林行川察觉到他那点莫名其妙的眼神,眉头一挑,折扇合起,敲上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在想这路该怎么走。”洛子期一个激灵回神,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望了眼一旁的道路,“总归有路……我若是去问老板娘,老板娘会给我们指哪儿去?”
林行川不置可否,抬眼看了看天色,悠悠道:“我只知道再不快找到落脚的地方,今夜又要睡在荒郊野岭了。”
“你说要是这老板娘也给我们指错路怎么办?”
洛子期一朝被蛇咬,心有戚戚道。
“虽然你方才信那老儿的行为傻得可怜……”林行川唇角带笑,“但你要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
“有道理。”
待洛子期跟老板娘互相比划半天,成功得到附近有个可以落脚的寨子的消息后,二人这才放下心往那个寨子的方向走去。
四面群山环绕,二人策马扬尘,绕过山一重又一重,终于隐约见到了隐匿在重峦叠翠之中的古老山寨。
再往前走,山道渐渐狭窄起来,不能骑马而行,二人便下了马,牵着马继续往前走去。
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前行,两旁是层层叠叠的吊脚楼,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有嬉闹的孩童跑出家门,远远瞧见一黑一红两个身影,惊叫了一声,转身跑回家里,脆生生的童音高声喊着──
“阿娘!来外乡人哩!”
待二人走到寨子口时,远远便瞧见一个老者,身着传统服饰,一步一响地从寨口的楼里走出来。
那是一个看着十分面善的老婆婆。
老婆婆讲的话他们听不懂,局面僵持不久,道路尽头远远出现一个白衣少年身影。
他先是弯腰听着老婆婆讲话,这才直起身子,告诉他们:“阿婆问,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少年官话说得标准,洛子期乍一听见能听懂的话,还有些不习惯,反应过来后,他挠着头笑了笑,说:“我们迷路了,路上遇见个茶摊老板娘,问了她才到这儿的。”
“你是说甜娘?”少年闻言顺手接过他们手中的缰绳,替他们将两匹马带去一旁的驴棚,暂且安顿好,这才继续回头说,“果然你们也是迷路来的。”
也?
洛子期与林行川二人对视一眼,但并未多作言语。
毕竟最近苗疆两大消息传出,众人趋之若鹜,有一两个如他们一般误闯此处的人也不奇怪。
于是洛子期面上不好意思地应声道:“所以请问可否在此留宿一晚?我们可以支付银两,明日便走,不会过多烦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