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给内阁,而内阁承受不住就要出问题。
圣上可能不会对内阁某个人不满,但会对内阁不满。
在强压之下,内阁中每个人都可能出事,包括首辅在内。”
答完了疑惑后,林泰来又高屋建瓴的指出:“任何事态的发展有其必然性,也有偶然性;必然性存在于无数可能的偶然性之中,但偶然性又是必然性的表现形式。
内阁一定会出事就是必然性,但可能是今年,也可能是明年;出事的人可能是首辅,也可能是其他阁臣,这就是偶然性。
为应对偶然性,深知必然性的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并做好准备。”
叶梦熊:“……”
眼前这个拥有深刻洞察力的林泰来,和上半年那个争权夺利、甚至还想索要尚方剑的林泰来,是同一个人?
又听到林泰来开口道:“形势报告做完了,现在说具体事务安排。
下面这些日子,请诸君在各衙门多多传播一条流言。
就传言说我林泰来已经用尽底牌、黔驴技穷,开始畏惧清流党人,不敢再出手!
被细问就说,虽然在大字报上,我被连带着首辅一起攻讦污蔑,但我离京回乡之前胆小怕事,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众人:“……”
没明白,这又是什么反向操作?
林泰来稍稍解释了一句:“如果没有这种贬低我的传言,年少气盛的我怎么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再动手?”
叶梦熊:“……”
光鲜亮丽的朝堂内里,是不是有点太脏了点?
一直没说话的赵四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对谁动手?”
林泰来笑道:“河南、湖广诸省从三品及以上的花名册都在我心里,要看南下回乡沿途,都会遇上谁了。”
赵四叹道:“何至于此。”
林泰来冷笑道:“不隔空拿捏一下敌对势力,怎么保证你们在京师的安稳?
等我离京后,他们若敢有小动作,那我就沿途报复过去;若敢有大动作,那我就去无锡来个一锅端。”
稍加思索后,林泰来又语重心长的对众人教导说:
“以前我不在京师时,尔等或可指望首辅的庇护,但这次要自力更生、自强自保了。
这并不是说首辅不能信任,而是着眼于长远,开始为独立自主斗争进行演练。
况且首辅在未来一两年并不稳定,我们以后不能全部依赖于首辅,提前未雨绸缪也是好的。”
众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今天会议的真正主题是——更新社要为可能出现的后首辅时代做准备,锻炼在没有首辅支援的情况下进行战斗的能力。
周应秋忽然振臂高呼道:“没有首辅支援的斗争环境也许比从前艰苦,但只要我等紧密跟随在九元兄身后,就一定能走向最终的胜利!”
林泰来抬了抬手,掷地有声的说:“我只用一句话总结,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热烈的掌声响起,回荡在花厅内。
叶梦熊:“……”
这些都是自己能听的吗?自己要是不加入更新社,会不会被灭口?
申用懋忽然又发问:“九元什么时候会见首辅……啊不,会见家父?”
林泰来答道:“时机未到,等到翰林院需要进行人事调整的时候再见。
不然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见了也徒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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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你什么时候走?
时间进入万历十九年的九月份,初四就是万寿节,不出意外的没出意外,皇帝下旨免朝。
群臣只能聚集在皇极门外,象征性的朝贺了一下,想与皇帝面对面说说立储的事情也没机会。
而后新的礼部尚书罗万化、新的大理寺卿周继陆续从南方进京上任,朝廷风平浪静。
可是兵部大司马王一鹗又病重了,在家卧床不起,连续上了数次奏疏请辞。
朝廷似乎还是风平浪静,这让林泰来感觉不应该。
在礼部主客司,林泰来忙着向朝鲜使团勒索地图之余,也对同年主事沈珫说起最近朝廷似乎太过于平静。
沈珫回答说:“你早就说过十月之前告假回乡探亲,大概都在等着你离京之后再做事。”
林泰来冷哼一声,“那就加大关于我那些谣言的传播力度!”
次日林泰来去了通信司施工现场督察,也就是原鸿胪寺的东半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