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锁屏幕,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刺目地排满通知栏。
霍昭皱了皱眉,先给霍老爷子回了过去,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怒斥声就响了起来,“你现在在哪?”
“你和栗栗是假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
霍昭的指节在手机背面叩出沉闷的声响,屏幕上的热搜词条让他心生暴戾,霍昭白景澄酒店密会、霍昭阮栗假结婚,爆料照片里,他和白景澄在酒店走廊交谈的画面被恶意截取,而那份本该锁在保险柜的合约,此刻正被全网围观。
“一小时之内。”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一字一顿,“所有平台,全部清空。”
挂断电话,霍昭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病房,磨砂玻璃后,阮栗的身影模糊成一团柔和的轮廓,本该庆幸这场意外提供了绝佳的结束契机,可胸腔里翻涌的却是愤怒,他不想让阮栗看到这些消息。
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时,阮栗恍惚地眨了眨眼,天花板上的灯光在视线里晕开模糊的光圈,意识还没完全回笼,有些迟钝。
“栗栗!”
母亲的声音突然划破安静,阮栗艰难地聚焦视线,发现病床边围满了人,母亲泛红的眼眶,大哥紧绷的下颌,这个阵仗,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呢。
“我……没事。”他试着发声,嗓子沙哑难听,甘越宁立刻托着水杯凑近,温热的液体滑过喉管,好受多了。
“妈妈都知道了。”甘越宁用纸巾擦去他唇边的水渍,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阮栗茫然地望向大哥:“就…药剂过量而已…”
话音未落,他突然意识到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到底怎么了?!”阮栗挣扎着撑起身,心脏跳动得厉害,某种猜想突然涌上心头,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又跌坐在病床,他张了张嘴,声音很轻,“是我和霍昭假结婚的事情吗?”
大哥的手腕在半空被母亲截住,手机屏幕在两人争执间亮起刺目的光,甘越宁将阮栗的手指攥进掌心,“栗栗,听妈妈说…”
阮栗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出青白,屏幕上那张“信息素配对中心”的官网查询截图刺得他眼眶生疼,他们的婚姻状态明晃晃标注着“未婚”,通过官网查询,是要经过严格的身份审核的,没有霍昭的允许,怎么可能会查到?
原来昨天晚上迟到是和白景澄约会去了啊,一切都说得通了,还在他生日这天,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置他于何地?
泪水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张酒店走廊的监控截图,霍昭的黑色衬衫和领带他太熟悉了,是他去年送的礼物。
阮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闷在黑暗里的呜咽声像只受伤的小兽:“妈妈,大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甘越宁怕他一个人待着做傻事,不想出去,最终被大哥劝了出去。
他需要自己想通。
房门关上的轻响后,寂静如潮水涌来,阮栗盯着天花板,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很多,某个瞬间自我厌弃、自卑和扭曲报复的心理达到顶峰,他忽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多可笑啊,真的是太可笑了。
霍昭,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呢?一点都不在乎吗?是不是他也去找别人,也和别人上热搜,你也能心如止水?
阮栗在医院躺了两天,再三保证不会做傻事,这才得到了一天的自由时间,当敲门声响起时,他还以为是护士查房,将震动的手机放在枕头下,锁屏前是霍昭的三通未接来电。
没成想是霍临带着笑意的声音,“大嫂,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栗子蛋糕。”
阮栗连眼皮都懒得抬,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来看我有多狼狈?”
果篮落在桌上的闷响里,霍临的视线扫过阮栗凹陷的脸颊,才两天,那些曾经鲜活的小表情全消失了,只剩下死气沉沉的躯体,像是搁置好久的玫瑰,怎么能枯萎成这样?他下意识去摸烟,又想起这是病房,指尖在口袋边缘蜷缩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