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簌这才知晓,周云祁的舅舅也是个领导,级别不小,之前他在沪市工作,这些年才调回京,这位舅妈姓徐,是正宗的沪市人,非常有腔调,有官太太的作派。
徐美芝见她拿着拖把,客气地道:“在拖地板哦,还蛮爱干净的。”
林簌收起拖把:“我平时要上学,一周拖一次。”
“一个人住,倒是不要紧。”
请她坐下来,林簌给她倒水。
徐美芝道:“我呢,是听云祁说他的宿舍在这里,但是暂时给一个要高考的小知青住,我就想过来看看。”
那天她坐了挺久,聊了很多关于鸡毛蒜皮的事。
快到最后,她才说:“我们家云祁长相、能力都出众,就是可怜,今年也26了,他父母都不在了,我作为舅妈,得替他打算。上次过年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他,女方家境、人品都是好的,女方家里对他也满意。但他说自己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不考虑这些。真是把我气得不行。”
“你跟云祁熟悉,他是不是在那边有找对象呢?”
林簌心中沉了沉,隐隐明白这位舅妈过来的真实目的是想打探虚实。
偏生她老实,摇头说没有。
“那你晓得他为什么不找对象么?”
“可能是要忙事业。”
徐美芝直摇头:“忙事业跟找对象不冲突的,他眼看就三十,也该找对象了。”
“老实说,那个女孩真的不错,模样、家境、工作都没得挑,家里同意不说,就连那位大领导都同意了。”
大领导,是一直以来帮助周云祁的那位吗?
林簌心中一凉。
“这也算是组织上安排的。”徐美芝笑吟吟。
“你不知道,我找了个很厉害的先生给他算过,先生说他六亲缘薄,这两年不找的话,以后怕是难成家。”
林簌呆了呆:“算命?算命的话不能全信。”
“你不懂,那位先生准得不行,这几年大家明面上不信,实际上还是信的。他确实六亲缘薄,他父母不是都不在了么,兄弟姐妹也没有。你要是有机会,帮我劝劝他,他这么照顾你,你也不想他孤独终老吧。”
林簌早已不记得后来她们说了什么,只记得把这位舅妈送走后,她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
他六亲缘薄,所以原书里才一直单身,没有对象吗?
舅妈过来的目的怕也不仅仅要聊这些吧,是为了敲打她么?
这些事,她一直没有跟周云祁说,现在有机会了,可是看着这个人,却又说不出口。
周云祁见她沉默地把小半张脸都埋在西瓜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说道:“逗你两句,这么不经逗,你先住在这里,我还住回舅舅那儿。”
林簌抬眸:“啊?”
一惊一乍的,周云祁心中发愁,却笑了笑:“我可不想让你被人说闲话。”
林簌抿紧了唇,果然,他还是先为她考虑,她问道:“那你这次待多久?”
他意味深长看着她:“可以待到9月。”
“9月!”林簌瞪圆了眼睛。
他扬起眉:“不欢迎?”
“当然不是。”
要在他舅舅家住到9月么,最好还是她离开,让他住回来比较好,否则他那个舅妈,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妖蛾子……可是,万一他和那位女同志有缘分呢?
林簌好矛盾。
“要不然还是你住在这里吧,我住回家里去。”
终于,男人像是忍不住了,冷冽地叫了声她的名字:“簌簌。”
林簌怔然望着他。
他蹙眉:“你究竟怎么了?是考试没发挥好?”
“没有啊。”林簌回应,看着他,却莫名泛酸,鼻子一抽,委屈的神色便显露出来。
周云祁起身,林簌抬眼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把她手里啃了一半的西瓜放下,又抓着她胳膊,带着她进了厨房。
林簌茫然无措:“进厨房干什么?”
“洗一下手。”
他拧了水龙头,抓着她手指在水里清洗,又亲自掬了水,让她弯腰,帮她把嘴边西瓜甜腻的汁水冲干净。
洗净后,林簌的下颌都在滴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