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够了,拿起一个藕荷色荷包到帐柜处结账。
张耘闲得无事把这个月的?帐又翻了一遍,看客人过来还笑着说?:“客人,外头的?雪又下大?了些,您要是不急可以在我们店里坐坐的?,等雪停了再走。”
他注意到这位女客没有带伞,冒雪出去?恐怕要湿了这身?刺绣精致的?漂亮衣裙。
客人没有急着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荷包放在柜面上。
张耘愣了,都不用他上手,只看鼓鼓囊囊的?荷包也?知道里头装了不少银子。
“客人,您这是?”
女子轻轻笑道:“前不久,我手下的?人惊扰了贵东家,这是赔礼。我也?有些生意想要找贵东家谈谈,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张耘很快反应过来,又见女子一身?锦衣都出自绣春楼,立刻明白了。
他问道:“您是熙春楼的?常老板?”
张耘在府城混了多年,自然也?知道熙春楼、绣春楼背后都是一个老板,而这位老板还是女儿身?。
常家是府城排得上名的?商户,手下产业不少,其?中最大?最出名的?就是熙春楼和?绣春楼。听说?常老板是常家唯一一个孩子,她父亲还在时总担心家里的?产业无人接手,曾想为她招婿。
但常家女儿说?,靠男人不如靠自己,不愿意招婿。
她也?不是只会说?大?话,在她父亲去?后,她一个人接手了常家产业,倒也?做得风生水起。酒楼一行竞争大?,熙春楼近两年虽有些走下坡,但绣春楼一直是府城生意最好的?衣裳头面铺子。
她也?一直没有成亲,但接了一个远房丧亲的?孩子到名下培养,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眼前的?女人对着张耘点?头。
张耘笑得更热情了,连忙说?道:“您请坐,我立刻去?请我们东家,您稍等片刻!”
他快步进?了厨房,把事情简洁扼要告诉给柳谷雨。
柳谷雨在厨房躲闲,正躺在竹椅上打瞌睡,身?上的?围裳都没脱下来。听到张耘的?话,他一边起身?一边解开围裳,洗了手就飞快走出去?。
两位东家很快见了面,相互道了名姓。
“我是熙春楼的?东家,常峨。”
嫦娥?
听到这个名字,柳谷雨还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真?取这样的?名字。
常峨似乎想到了,立刻笑着说?道:“是‘崔嵬嵯峨’的?峨。”
柳谷雨更是惊讶了,少见父母给女孩儿取这样的?名字,看来她的?父亲确实对她寄予了厚望。
柳谷雨请她坐下,又让陶玉上了一些吃食,最后才问道:“听说?常老板是来找我谈生意的??不知想谈些什么??”
“我想买柳老板的?方子。”
常峨如此说?了一句,她似乎是担心柳谷雨会误会,说?完之后又赶紧道:
“我不是来抢柳老板的?生意。我方才尝过您的?手艺,味道确实不错,做法也?新颖,不是家学,就是柳老板对吃食一道深有研究。”
“但恕我直言,柳老板的?铺子小,价格定的?虽然不低,可如此类加了牛乳、水果、精糖的?吃食,原料就花费不少,以铺子里的?定价,柳老板其?实赚的?也?并不多。再贵些的?食材,恐怕也?供应不起了。”
“我熙春楼招待的?都是往来贵客、官员,说?起来和?柳老板的?食肆没有太大?冲突。我想着,若您有更好更精贵、却在这小食肆不好做的?方子,不如卖给我?”
常峨说?话绕来绕去?,但柳谷雨还是听懂了。
她这是想要熙春楼做高端客户的?生意,而自己的?小食肆做低中端客户的?生意,两者互不相犯,又能赚钱。
这注意倒确实不错。
来食肆吃东西的?有钱人不少,但江宁府富庶,这些人放在府城来看也?算不得什么?,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并不愿意踏足他这样的?小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