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二条胡同买下的那处院子就值五六万。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罗雁大概懂了:“这种事确实烦人。”
李建红顺着抱怨几句,但她到底是主人公,想躲着谁也不招待是不可能的,很快又有别的朋友来。
罗雁就此告辞,回家后关上门想看书都有些静不下来,去跟在新人家里帮忙的妈妈说:“妈,我去图书馆了,晚上就不回来吃啦。”
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着,很多事远亲不如近邻,刘银凤手里腾不开,匆匆说:“行,别太晚回来啊。”
罗雁说好,又绕过人朝外走。
她出院子的时候长舒口气,瞥见李建军和麻雀凑一块抽烟,笑着跟他们打个招呼,骑上停在门口的自行车。
身后,李建军跟发小说:“对了,过两天我请三方、罗卜搓一顿,你也来呗。”
他说完没听见答应,偏过头:“不是你魂儿丢了?”
麻雀回过神来:“搓一顿?什么由头?”
李建军解释完感叹:“方子够意思,担保可是有风险的,一般人谁愿意。我也不能次,咱大吃一顿。”
麻雀缓缓点头:“是好哥们。”
不是,他这是怎么了。
李建军:“你今儿一来就不太对,咋的?”
麻雀转移话题:“嫂子去水果店上班正合适,离家又近。”
一说媳妇的事李建军顾不得琢磨别的,说:“太合适了。我本来还以为是三方想帮帮我,专门去看过,那店里生意特别好,确实缺人。你去过没有?”
麻雀沉默半晌:“开业那天去了。”
又颇有些驴头不对马嘴:“他确实比我行。”
后面这句话说得太轻,李建军没听见,自顾自:“那天几号来着,我怎么没去呢?”
他们俩说些什么,罗雁自然全然不知的。
她这会刚骑出胡同口,在路边停下来拍大腿:“忘了,市图五点关门。”
这会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既然如此,罗雁理直气壮掉转车头。
她到水果店门口的时候收录机已经在喊“统统一毛五”,不过看店的人是张宏民。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抽空说一句“老板在隔壁”。
罗雁不用蹬的,而是两条腿在地上跟划船似的往前刨。
刨到车行门口,她看周维方正在忙就没出声,等他站起来收钱的时候两个人才对上眼。
周维方一喜,蹭蹭蹭往前好几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热不热?”
他自己满头大汗,还操心别人。
罗雁腾出手给他扇扇:“刚来,我看你在忙。”
周维方生怕她下一句就是“那你忙我走了”,马上接话:“忙完了。”
罗雁半信半疑:“你确定?”
周维方:“其实还差一点,你能不能等等我?”
罗雁拍拍自己的包:“可以,我带书了。”
她才看几页,周维方把手上的活收尾,低头看眼自己的衣服,说:“雁雁,你再等我一会,我去洗一洗。”
罗雁头也没抬的答应,过会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合上书的同时站起来:“王姐。”
王姐也是一条胡同的住户,看她在这嘀咕:“你哥的店不是开在交大吗?”
得益于从小帮哥哥打马虎眼,罗雁偶尔还是挺会糊弄人的。
她道:“对啊,我哥叫我来跑腿,但三方不在,我等等他。您这是?”
谁都知道罗鸿跟周维方好得穿一条裤子,两人现在又是同行,这个理由还是挺能说得过去的。
更何况谁也不会把罗雁和周维方往一条红线上拴,王姐了然点点头:“我这胎又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