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垚点头,“是。那依曹县尉看?此事……”
曹县尉:“当然,若是温家在此次捉拿窝藏逃犯之人的过程中尽力协助,本官定会为你们陈情的。但这条船和船上的货物,要暂行扣押,待找回窝藏罪犯之人,证明了温家是无辜的,才能把货物退还。而且温公子你要先随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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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垚被带走的事情刚一传到温家,便弄得温家人心惶惶。毕竟温垚是将来温家的家主,就这么被抓走了,若是罪犯抓到了还好,若是一直抓不到呢?难道真的要连坐,与罪犯同罪吗?
但在谢韵看来,曹县尉此举就是明着从温家的钱袋子里抢钱。而且绝对不会是一笔小钱。
而既然此事是晏回南间接促成的,虽然谢韵不知道晏回南在其中究竟推波助澜了多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晏回南不会轻易放过温家。
那么即便曹县尉的手已经明目张胆地伸到温家的钱袋子里抢钱了,他也不会管。
或许之后,晏回南手握曹县尉贪污的证据,正好能一举端了这个巨贪。
消息是跟着谢韵一起回来的,年幼的温芮知道哥哥被抓走之后,内心慌乱又担心。众目睽睽之下,将火全部都撒在了谢韵的身上。
“都是你!就是我哥哥说了要娶你,才惹出这么多事来!我们家商船往返波斯与大周之间这么多回,从未出过事,你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温芮怒不可遏地走过来,指着谢韵怒斥道。
谢韵知道,此事……若是深究起来,的确与她脱不了干系。
温英卓和詹思妍毕竟是多少年风风雨雨都经历过的,此时倒没有失去理智。詹思妍立刻呵斥道:“芮儿,不得无礼!还不到我身边来!”
“母亲!”温芮已经是能出阁的年纪,詹思妍也教过她不少管家之道,教的时候少不了要用现实的例子说与她听,而且母女之间时常谈心。
谢韵作为常年与温垚一同在生意场上合作的人,少不了会成为詹思妍母女俩之间谈论的话题。特别是在温垚宣布他与谢韵已经成婚之后。
詹思妍自然将她对谢韵的顾虑说给了温芮听。
温芮如今也拿这话来反问詹思妍,“母亲!你早说过她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若是将她留在身边必然要出事。如今不正是被你说中了,你干嘛拦着我?就应该把她赶出去!”
詹思妍没想到自己用心教导的女儿会行事如此鲁莽,口无遮拦,“闭嘴!来人,还不带小姐回房!”
谢韵没有理会温芮的无理取闹,“夫人,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把温垚救出来。”
詹思妍的声音冷漠而高高在上,“那是自然。云老板能想到的我自然也明白。但若是你没有更好的办法,也还请先回吧。”
谢韵正要说话,谁知刚刚被呵斥回房的温芮自她身侧经过时,毫不留情地撞了一下谢韵。随之掉落的是原本拿在温芮手中的茶盏,里面盛着刚沏好的滚烫的热茶。
秋夜凉,热茶暖胃。
可是滚烫的热茶尽数泼在了谢韵的衣裙上,也烫到了她的脚踝。
谢韵被烫得连忙蹲下身,却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掀起衣裙查看伤势。
温芮居高临下地睨着狼狈而又痛苦的谢韵,摆摆手道:“抱歉,手滑了……”
谢韵仰头,愤怒地看向温芮。
她向来是不会忍受这种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的欺负的,从前在将军府,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现在她早已不是从前的谢韵了。
更何况如今帮她的人是温垚,不是温芮。
她可以看在温垚的面子上为温芮准备各种好的礼物,却不会因为她是温垚的妹妹就轻易原谅她如此欺辱自己。
谢韵看向了温芮身后桌上剩下的热茶,她正要起身去拿。
温芮却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推力撞倒在地,“不许你这样欺负云老板!”
温芮和谢韵同时看过去,只见是晏朗,像头小倔牛一样横冲直撞地冲过来将温芮撞倒在地。又因为不能在众人面前叫母亲,情急之下只好叫她云老板。
真是,可爱极了。
撞倒温芮之后,晏朗还要冲上去扯她的头发,好好教训一顿欺负他母亲的人,就被随后赶到的晏回南拉住。
他摸摸晏朗的头,示意他站在自己的身后。
此时夜色已深,闹得不可开交的正厅内灯火通明,晏回南和晏朗自外面的黑暗中出现。但谢韵也注意到,在那片黑暗中有两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也渐渐地走入光亮中来。
她们的身影渐渐清晰,可是在刚看清来人之后,她们的身影又变得模糊。
谢韵后知后觉地抬手,才发现遮挡视线的是她的眼泪。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流过眼泪了。艰难困苦不会让她流眼泪,疼痛不会。
可是她尘封已久,努力想要忘记的过去,再次被打开,那里面不只有痛苦的记忆。在黑暗的日子里,同样有着萤火一般的光亮,照亮过她,也温暖过她。
众目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