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祈霄狠狠甩开他的手,霍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知道沈确在故意激怒他,可沈确说的都是真话。
他见过一个又一个,各具特色的漂亮男孩,不计后果地奔向沈确身边,无论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沈确无情厌弃。
“沈确,你最好搞清楚你自己的处境,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我很清楚啊。”沈确挑眉,故意往他痛处戳,“还是说,你想让我认清的是,我现在只是一个供你发泄强女干欲望的工具?”
“沈确!”盛祈霄厉声打断沈确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沈确彻底揉碎,重塑成没有半点锋芒的样子,或许只那样,他才能真的安分,才不会一睁眼就费尽心思地往他的心上插刀。
可是不行。
盛祈霄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再硬碰硬了。
沈确冲动说完,也有些后悔,像只炸完毛后又将自己缩成球的猫,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住,不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沉重呼吸声逐渐消失。
房门被关上,紧接着是落锁的“咔哒”声。
多此一举。
沈确嗤之以鼻。
太阳好像没有真的升起来,窗外的天色又暗沉了下去。
自那日口不择言的爆发后,接下来的几天沈确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无论盛祈霄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沉默以对,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一座沉默的雕像。
房门也只在第一天落了锁,之后的几天都大大敞开着,可沈确连往门外瞥一眼的兴趣好像都没有了。
盛祈霄当然不会凭此就以为沈确真的乖顺了,他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来对抗他罢了。
表面死寂的火山,内里其实奔腾着炙热岩浆,稍不注意,就能将他烫伤。
盛祈霄将沈确抱上轮椅,推到外边儿晒太阳。沈确没什么反应,默默盯着不远处的树影,冰封的态度没有因为阳光的照射有丝毫的融化。
期间颗狄来过一次,试图要找沈确搭话,被他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这次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头了?”颗狄凑到盛祈霄身边,小声嘀咕。
盛祈霄叹气,面对颗狄倒是心平气和,实话实说:“我就是想吓吓他。”
“你差点把人吓死了!”颗狄声音没控制住,一下子高了起来,“你看现在怎么办吧,话都不跟你说了,之前好歹还骂你两句呢。”
“你们他妈的能不能滚远点?背后蛐蛐我还要这么明目张胆让我听见吗?!”
一个枕头突然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啪嗒”落到餐桌前的地板上,滑出去一大截才停下。
颗狄夸张地缩了缩脖子,立马接话:“诶!你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房间里却再没了声响,颗狄也没有再等来一丝回应。
晚上,盛祈霄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
沈确要是继续闹,他还有些应对办法,但他实在忍受不了这冰天雪地般的沉默。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跟我耗着吗?”盛祈霄伸手捏住沈确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沈确十分配合地顺着力道仰头,懒懒掀起眼皮,眼底漠然地映出盛祈霄压抑着怒气的面容,嘴角微勾挑衅似的看他。
盛祈霄认输般松开手,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声里听不出半分愉悦,只有强装镇定的烦躁和无可奈何。
“好,你不理我。”他退开半步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确,“那我猜,你应该也不想知道,你拼了命送出去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救活你那快死的哥哥吧?”
沈确的身体紧绷一瞬,刚才还漫不经心的人,立马坐直了身子,装了几天的冷漠淡然在此刻彻底分崩离析,脸上写满了想极力隐藏却压根藏不住的关切与期盼。
他试探性地开口,“你有办法知道他的消息?”
这下轮到盛祈霄不说话了。
主动权瞬间易位。
盛祈霄不再看他,不紧不慢踱步到餐桌对面,施施然坐下,拿起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碗里的粥,态度一派闲适,再没了方才的焦躁。
“你什么意思?”
盛祈霄冷哼一声,指挥道:“我想吃蘑菇,你给我夹。”
“……”沈确额角跳了跳,他知道盛祈霄又在发疯和正常之间选择了抽风。虽然真的很不想搭理,但沈逸的消息,他不能不关注,只能硬咽下这口气,“行,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夹。”
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盛祈霄有些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过了至少有半分钟,沈确将一片裹成小卷儿的蘑菇片放到了盛祈霄碗里。
“吃吧。”
盛祈霄睁眼,看了看沈确,又看了看蘑菇卷儿,想了想,最终还是夹了起来,准备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