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明明宫殿还是那座宫殿,却全然变了面貌——他从不知道,这宫殿之下的人能渺小成这样。
他以为这宫里无非是主子和奴才,而今他才知道,奴才也分三六九等。
而今的他还真是低贱到了尘埃里,都不用说崔开这样的大珰,便是从前能在寝殿外伺候的“郑七”都不知道比他而今金贵了多少。
如果可以隐姓埋名,他不想用自己的姓氏——做奴才的奴才,他可真的是给自己的家族蒙羞!
他还是用了楚珏这个名字——他觉得用本名“玦”,辱没而今楚国的哥哥楚璋。
他忍饥挨饿做着最低贱的活儿,受着最刻薄的责骂,和那些欲加之罪的的拳脚教训。
他一句求饶都没有过——他连死都不怕,他还怕疼么。
其实他怕疼,只是,他更怕自己变得像只狗一样奴颜婢膝——愧为楚国的王侯。
他也在对着月色的时候,会想起楚国,也会控制不住的想起在赵赫身边的日子——哪怕他不想记起。
十九岁的他也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过,没用也哭,只是,哭也没用。
他以为这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就等着哪一天哪位狠毒的太监心情不好拿他撒气,最好手劲儿大些,他死掉了也就算结束了这辈子。
最终,他第一次求饶,对方是个品阶都没有的小太监——要拿他来讨好位一位份高的太监。
“不,公公,我求求您,您怎么打骂都好!!您想让我怎么求您都行,别把我送给他!”
“小贱人,伺候魏爷是你的福分!今儿要是伺候不好魏爷,咱家让你就伺候野狗!!”
那夜,他还是被扔到了所谓的“魏爷”的床上,一个浑身带着搔味的老太监,声音尖细得令人作呕
“哎哟~不愧是主子爷相中过得人,真是副好皮子~”
而今的楚珏被五花大绑的结结实实,嘴里塞了布只能无助的呜咽。
对方的手碰到他皮肤时,浑身像被最恶心的虫子贴近皮肤一般让人汗毛倒竖,又作呕不止,却还逃不掉,挣不开。
对方一把撕开他的衣服,看到他身子下面赵赫“赏的物件”时,眼神都亮了
“这小兔崽子,他有把儿!!哎呦喂,快来让咱家稀罕稀罕”
对方俯身下来——哪怕隔着缚网也未能阻挡分毫病态而恶心的迷恋。
太监对于这种东西的痴迷,远超过了原本要拿用具去弄他的身后。
楚珏那刻是真的绝望的想着,宁可赵赫当初给了他那一刀,也别被这样折辱!
这是第一次,魏爷便得了趣儿,那这必然只是个开始——楚珏知道。
他望着湖水发呆——他真的不想活了,想带着那些襄阳士兵给他陪葬!
可最终,他还是想给自己,给那些和自己一样远离楚国的士兵求一条生路。
至少,在带着那些人死去前,他努力尝试过了——如果求不得,那是那些人的命,不怪他了。
崔开伺候完赵赫休息,小太监钱串儿给崔开举着伞,走在这宫里格外的安静——夜已经有些深了,还落了雨。
所以,有人的身形从他必经之路出现的时候,崔开有些吓到
钱串儿连忙去呵斥
“不长眼的奴才!惊了我师傅,仔细剥了你的皮”
“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对方的声音,崔开的眉头便拧起来了——这般低眉顺眼的口气,差点没听出听是楚珏。
崔开当然知道楚珏过得不好,也大概能猜到曾经的小侯爷给他这个‘看不顺眼的阉人’跪在宫道上是为何。
崔开只是从楚珏的身侧继续走下去
“我帮不了你”
楚珏一咬牙还是抓住了崔开的衣袍
“求您可怜可怜我,我真的活不下去——”
崔开没有甩开他,却也没低头看他,只是望着远处无尽的宫道
“众生皆苦,你为了那一万多条性命,还是活下去吧”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他们可以打我,骂我,罚我!我都没求过您。
可是他们糟践我我真的要活不下去”
崔开的脸色霎时就变了,他不是不知道宫里这些龃龉,他也不是不知道楚珏这副皮囊招人——可是谁不知道楚珏曾经是陛下临幸过的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这么对他!?
“什么!”
崔开的手掌都在袖子里暗暗攥了起来——一个个没了根儿的东西,还要因为这档子事儿不知死活!!
崔开终于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楚珏
“先起来,待我查仔细了自会管教,你先回去”
楚珏没起身,只顾着摇头
“我不回去,我怕我怕他们再那么对我崔公公,您收留我好不好?求求您,求求您。我就在院子里坐一晚都行”
崔开觉得自己若插手帮楚珏是在找死,可是如果不插手真的让人在内监手里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