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太显眼了,停你们门口会惹人注意,我让人先开走了。”
周予白站起身来,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包,帮她挂在墙上。指尖碰到的那一瞬,她身体微微躲了一下。
他回头看她,像勘破了什么似的,狡黠地笑了一下,像狐狸。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特意看了一眼,发现车不在了……以为我已经走了?”
孟逐的眼睛满房间乱瞟,就是不看眼前人。
她感觉头顶罩下一片阴影。
“失望了,对吧?”
周予白的气息近得过分,是岩兰草香,是会让人联想到皮革,烟草,新雪这些冷冽又柔软的东西。
她匆忙转过身,生硬地换了话题:“我的沙发罩去哪了?”
“我拿去洗了。”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有备用的吗?”
“啊?”
周予白以为她是问为什么要洗,露出个坏笑:“昨晚弄得到处都是,得收拾一下吧。”
昨晚混乱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交缠、呻吟、指甲的抓痕、流不完的水渍、被撞得发麻的腰。孟逐故作镇定地走到柜子里掏出备用的沙发罩。她装得很好,如果不是同手同脚的话,会显得更自然。
备用沙发罩是橙红色的,就像她现在耳尖的颜色。
她本想自己来,可刚拿出来,就被周予白顺手接了过去。
“我来帮你。”
她没拒绝。两人并肩铺开布罩,手背偶尔碰到,他表现得非常自然,甚至有些怡然自得。
换完后在,整个客厅亮堂了不少。孟逐的客厅连着飘窗台,上面种了不少植物,被打理得很好,显得绿意盎然。周予白下午就在客厅里转着。这样的房子,你可以说它狭小,老旧,却又能窥见主人好好生活,努力向上生长的感觉。
周予白在客厅里慢慢踱步,他的目光停在墙上的照片墙上。
那些照片背景是世界各地的角落,画面里的孟逐眼睛从来不面对镜头,侧脸或背影居多,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让人想要伸进画面里,掰正她的下颌,看看她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心事。
“这些你拍的?”
“嗯。”
“西贡,埃里温……这是赞比亚”
“维多利亚瀑布。”她点点头,没料到他认得。
周予白站在这狭小却温热的空间里,忽然让她有些不自在。似乎她的生活、过往和性格都被拆解了,摊开来给他看。那种被人窥探私密空间的感觉让她有些局促。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周予白没有立即回答,他重新坐回沙发,仰头看她。
“我没地方去,”他说,“今天,可以让我留下来吗?”
孟逐本能地想回一句“你怎么会没地方去”,可当看进他的眼里,那句话又咽了下去。
他的眼神不像在撒娇或是捉弄,而是一种,安静的疲惫。
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个时候忽然门铃响了。
周予白错身走到门口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捧花束。很漂亮,是一束洁白的晚香玉。
“给你的。”他将花递给她,“迟到的出院快乐。”
“谢谢。”孟逐接过。那束花有点大,她需双手捧着,指尖无措地抠着包装纸,有些犹豫该不该问。
“你……花是你安排的吗?为什么是今天?”
“黎耀飞和我说你出院是26号,我就按这个日期订的。”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通了,孟逐有些怔愣,所以她昨天是错怪他了?他不是故意爽约,而是被通知错日子。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明说?”
“因为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他说,“没有到就是没有到,造成这样的结果,伤害到了你,那就是我的过失。在你出院这天之前,我有无数次可以确认、或者避免这种意外发生的机会,但我都没抓住,所以……”
“你怪我,没有错。”周予白直视着她的眼睛,“对不起。”
他的那份低姿态不是装出来的,表情坦诚而真挚,没有半分推脱。
那自己昨天对他的埋怨和情绪失控……
孟逐的耳尖倏然红了。
“没关系。”她轻声回了一句,然后就抱着花去翻花瓶,动作有些笨拙,像是在给自己找点事做。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让自己显得很忙。
“那个……我去做饭,你看看书吧。”
“所以,我可以留下来?”他试探着问。
“唔……嗯。”算是默认。
厨房是开放式的,热水升腾时雾气朦胧,她站在暖黄的灯光下,洗米、切菜、时不时擦了擦鼻尖的汗,安静又享受地为生活奔忙。
他的目光追随着,如一只飞蛾。
吃完饭后,孟逐抱着电脑在为下个月的出差做准备。她的房间很小,因此大部分时候都是坐在客厅工作。全神贯注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