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炮竹声响起,水笙和赵驰手牵手地从房门出来。
两人都穿着朱红色喜袍,却是迥然不同的气质。
赵驰高大,衣袍裁剪得体,托出矫健体格,红色稍适中和了那股不易近人的冷漠,使得俊挺硬朗的眉目添上一丝柔色。
水笙与之相反,本来就生得灵秀干净,发戴簪花,喜服随他摆动,白皙柔软的脸颊映出一抹朱色,端的粉面红唇,明眸流光,向来内敛安静的人,透露出一份轻盈与红润。
二人携手走进正堂,宴客紧跟而上。
无数道视线围着他们,看得错不开眼,鼓掌之后,纷纷道贺叫好。
堂中约莫二十多人,除了跟赵驰关系不错的村民,水笙往旁边望去,大伯跟伯母都来了,还有先生,巧儿一家,柳儿跟她父母。
村长被邀来主持婚礼,也是眉开眼笑的。看时辰到了,说道:“吉时已到,两位新郎来拜堂吧。”
水笙与赵驰的双亲皆不在,拜过天地后,二人对着正堂前的神龛进行第二拜。
村长扬声:“夫夫对拜。”
旁的村民跟着喊:“成亲,成亲——”
起哄和鼓掌的闹声连连起伏,水笙浅浅微笑,脸却红得能滴水。
他抖着胳膊,难以掩饰喜悦地拂下身子。
赵驰同样有些激动,到底稳重,只克制着面色,与水笙行完第三拜。
礼成,水笙和赵驰带着客人入座,招呼几声后,直接用席。
赵驰举着酒杯,带水笙先去叶海山敬酒。
“好好好,侄儿终于成家啦,小弟跟弟妹定然很欣慰。”
叶海山一杯酒下肚,高兴之余,已然红光满面。
“赵驰,以后小叶子就托给你好好照顾了,他,他就跟你上次同我说的那样,是个好孩子。”
又与水笙道贺,在一旁的何翠姑,也微微笑着送上贺语。
午后,天慢慢阴了下来,看着要落雨。
酒席过两个时辰,吃饱喝足的客人都散了。
水笙跟着喝了一点,最多不超过三杯,人呆呆的坐着,似乎有点恍不过神。
赵驰煮好醒酒汤,给水笙喂了一半,擦去他嘴角的湿润,道:“伯父在院子里,要不要过去说几句话。”
叶海山跟何翠姑没走,显然还有话刚才在席间不方便开口。
水笙缓慢眨眼,有反应了,轻轻点头。
赵驰扶着他出去,桂花树下,叶海山望向他,摇了摇手。
“侄儿啊,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水笙“嗯”一声:“大伯,何事呀。”
叶海山瞧他神色乖巧,与往日与无二,更为羞愧。
“那夜,我跟翠姑不该那样说,作为长辈的,理当爱护小辈,让你为难,是我们没做好,希望你别放在心里。”
水笙没想到叶海山如此坦白直接,嗓子眼一热,连忙摇头。
“我,我没放在心上,大伯,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
他并无怨恨,只是被牵累时难免心酸了好一阵子,此刻叶海山登门说开此事,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叶海山碰了一下何翠姑,何翠姑这才反应,面上闪过些许窘态。
她讪讪开口:“侄儿,伯母也与你道个不是,我,我当时说那种话,只是跟你伯父闹别扭,气头上才胡言乱语,此事要怪都怪他和我没有坦诚相告,跟你没关系。”
赵弛微挑眉,没想到何翠姑能拉的下脸跟水笙赔不是。
前些日子,他从水笙口中听完在叶家经历的一切,便知何翠姑对水笙存有成见,就像一根刺,提醒她叶海山的过去。
所以送喜帖登门的那天,他未与何翠姑发生任何交集,甚至正面都没碰上就离开了。
今天看对方的态度,对水笙的确放下几分成见,虽为窘迫,却不似作假。
如此,赵弛卸下冷淡面色,像尊沉默的雕像站在后方,听水笙与二人叙旧,并未插话。
叶海山与何翠姑不打算久留,虽然赵家老屋有剩余的房间,可他们是个识眼色的,不便多扰,准备坐马车去镇子上留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