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眼皮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那就查吧。”指挥负手,“彻查。”
门内,有人在等待宣判,门外,同样有人在等待。
孟行玉背靠墙,缓缓吸了一口烟,然后数息后,才将云雾尽数吐出。
手指抖了两下。
刚才拿消防栓砸门的时候把手反弹回来,蹭掉了指关节的一小块皮,手指抻不直。
她却没心思想这个。
她们约定好演出结束后要去格里菲斯天文台,可宋时铮现在脚还肿着,胳膊也擦破了。不知道现在消了一点没有?有没有在好好冰敷?她是否应该先带宋时铮去医院呢?
但她又觉得轻微的擦伤和扭伤去医院实在小题大做。
她自己就是医生,没人能比她更懂处理这样小小的外伤了。
但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
这时候,她终于共情了几分那些因为一点小伤而过分焦虑到不行的患者家属。
要是这时候有瓶云南白药就好了。
或许唐人街有卖。
她前两天逛街的时候去到唐人街了,那里还印着90年代的香港娱乐明星、书架上还在售卖着许多千禧年代的老书,甚至路边的招牌上,都还能看到“燕梳”的字样。
时间跟停滞了一样。
孟行玉胡乱想着,深蓝色天鹅绒的首饰盒在手中开开关关,思绪翻飞。
宋时铮想跟自己说的话,是什么呢?
会跟自己想和她说的话一样吗?
今天真的是一个适合告白的场景吗?
花束还在后座上静静躺着,
孟行玉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我臣汉三回来了!
第30章
吱呀一声,门开了。
孟行玉抬起眼皮,乐手们鱼贯而出,指挥银色的头发掠过她,leo那双冷淡的眼睛掠过她,樱花妹骄傲的下颌线掠过她,李老师躲闪的眼神掠过她。
指甲在墙上无意识地叩着。
咯哒咯哒。
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她却始终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
韩女冲她鼓励般的一笑,指了指门内。
化妆间内,璀璨的灯光如液态黄金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化妆间浸泡在一种近乎孤独的神圣光晕里,宋时铮垂首静坐,天鹅一样的脖颈微微低垂,几缕碎发轻轻拂过颈窝。
睫毛也垂着,像两片鸦羽轻轻覆下,在眼睑上投下一弯浅淡的阴影。
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
一个人蹲在她的面前,拿起脚边的冰袋,继续为她冰敷。
洛杉矶的夏天热,这么一小会儿,冰袋都快化了半袋水了,贴在脚踝上凉丝丝的。
宋时铮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孟行玉。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孟行玉会用这种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声音和她讲话。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事。”宋时铮喉咙动了动。
“还说没事,”孟行玉抬眼,眸子里有淡淡的责备,将她肿得老高的脚抬到自己膝盖上,像捧什么宝物一样,宋时铮想缩回来,却被她轻斥,“别动。”
她将她的脚踝轻轻扭了几个方向,分别问她痛不痛。宋时铮都摇头,孟行玉舒了口气,说,幸好没伤到骨头,但还是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拍片。
宋时铮又摇头。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只会摇头的拨浪鼓。
“能站起来吗?”
脚踝被人轻轻放到地上。
“我背你。”
孟行玉说着,就作势要蹲下来,然而手却被人拉住,孟行玉动作一滞。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来救我?又为什么送我蓝宝石项链?为什么天天来看我排练?为什么又在我发脾气的时候也不掉头就走?
孟行玉好像顿住了,就在宋时铮的心吊的像空中的水晶吊灯那么高的时候,她轻轻笑起来,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
就好像什么大石头落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