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哈?他的意愿?!”松田阵平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攥着衣领的手指收得更紧,“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对降谷说会用生命保守秘密,那就是真的会豁出命去做!
神矢的脑子就是这种构造!
他根本就是个单线程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家伙!
为什么要听他的?不拦着他,迟早会害死他!”
松田阵平何尝不明白降谷零的为难和组织的凶险?但此刻,对神矢处境的担忧、对自身未能及时察觉的自责,以及眼睁睁看着神矢被摧残却无能为力的愤怒,像岩浆一样灼烧着他的理智。
“对不起,”降谷零被松田死死揪着衣领,领口勒得有些难受,但他没有丝毫挣扎,紫灰色的眼眸坦然地迎视着松田喷火的目光,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沉重,“是我没保护好他,让他遭受了现在这样的事。”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安全屋的寂静吞没,“只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被搅在一起,密不可分了。当时……我只是想,做最坏的打算。”
给神矢进行那种训练的决定,如今看来,是庆幸那残酷的训练最终保住了所有人的核心秘密?
还是无尽的后悔将这样一个纯粹的人拖入了如此黑暗的深渊?
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对于他卧底任务的大局而言,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诸伏景光被成功营救出来;神矢苍介的身份尚未被组织真正锁定;他甚至还意外地、几乎可以确定地与那个代号“黑麦威士忌”达成了某种微妙且危险的情报共享。
然而,胜利的背面,残留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从此以后,在那个黑暗的组织里,他将真正地孤身一人,在刀尖上独舞。
诸伏景光虽然脱险,却仍在逃亡与藏匿中挣扎,不知何时才能挣脱阴影,重见天日。
而神矢苍介……他身体和精神所受的创伤,结果如何,仍未可知。
真的好累……那种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疲惫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松田阵平看到了降谷零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疲惫和沉重。
那不仅仅是身体的劳累,更是灵魂被反复撕扯后的倦怠。
揪着衣领的手指像是被那眼神烫到了一般,猛地一松。
他咬着牙,下颌线绷得死紧,猛地别过脸去,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要将那无处发泄的怒火强行压下去。
这都是些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像神矢那样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要被迫卷入这种漩涡?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无辜的人承受这样的痛苦和牺牲?
他找不到答案,只有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弥漫开来。
萩原研二也沉默地松开了手,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深深的无力感。
安全屋内只剩下压抑的沉默,窗外的光线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
一周后,神矢苍介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公寓。
一切都显得过分平静,平静得近乎失真。
他不知道降谷零是如何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沟通的,那两人果然什么也没问,仿佛他只是去进行了一场普通的、与工作相关的短期旅行。
他这一周的行程也被降谷零安排得滴水不漏,对外有着极其合理且忙碌的“工作”借口,没有耽误任何明面上的计划。
如果不是身体内部残留的酸软无力和神经末梢那挥之不去的、被过度刺激后的麻木钝感,以及手腕上隐约可见的输液针孔痕迹,他甚至都要以为中间那惊心动魄的一切,连同那整整一周的病榻生涯,都只是自己过度疲劳后的一场幻梦。
这一周的强制休养是必要的,甚至是救命的。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严重的透支,像一根被强行绷紧到极限、几近断裂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