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哥的人, 只有你哥才能跟他光明正大站一块儿。”褚殷嘲讽道, “你的功夫是蜀王教的, 蜀王要杀温兰殊, 你背信弃义, 我也可以杀了你。”
萧锷显然没被这句话吓到, “谁杀谁还真不一定。”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一次两次,温兰殊不放在心上,但你还以为他能像一开始那样对你?”褚殷觉得萧锷真是可笑极了,因而语气也几近夸张,“做了一辈子坏人,临了了,想做英雄?”
“是不是英雄也不是你说了算。”
褚殷气笑了,“你想怎么跟蜀王交代?或者说,你精心维持的一面,还能持续多久?我很期待温兰殊知道你最真实一面后,会怎么对你。”说着,褚殷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一条金跳脱,在手里把玩。
见不得人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萧锷一时失了方寸,往前一探,“还给我!”
“你?这是你的东西?”褚殷往旁边一闪,他轻功比萧锷要好,脚尖在地上转来转去,就像磁石吸铁一样,引着萧锷追。
一片脏乱的屋内,萧锷被地上凸起的地皮绊倒,肚子一时之间痛楚难忍。他一手撑地,衣袍也着了灰尘,褚殷蹲下身欣赏着萧锷的狼狈模样,将金跳脱晃来晃去,刚好有一片月光洒下,照得这金跳脱明亮生辉。
“还……给我!”萧锷站起身,也不顾身上的脏乱,他被那条金跳脱引着,甚至和褚殷打了起来,拳打脚踢朝褚殷心口和腋下雨点般飞过去。
褚殷自知不敌,跳上房梁,“有力气跟我打不如看看粮车上的到底是谁。”
萧锷慌张朝粮车过去,拨开上面的茅草。温行依旧躺着,不过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他借着月光查看,发现下巴颏那里有点不对,好像有一层翘起来的皮……萧锷捻起那皮的边缘,往左一撕——
人皮面具掉落在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迥然相异的脸。
这不是温行!
一瞬间萧锷脑子放空,眼前一黑,坐在地上,与此同时,城外已经开始有了动静,他听到幽州城有兵士持戈跑过,一边跑一边说“温兰殊攻城了”。
萧锷心乱如麻,气得锤击地面,一双眼狠如狼,极度愤怒下,嘴角不由自主抽动,原本俊朗的五官也变得狰狞起来。
他还有手里的剑。
“徐舒信,你敢骗我?那在杀徐舒皓前,就先杀了你吧。”
萧锷在乱军里如游鱼一般逆流而上,没人注意他,这本就是暗夜,混乱中行军极度无序,很多人甚至来不及穿甲,大营很快一空。
萧锷又走过巷道,七拐八拐,来到了徐舒信的节府前。
因为要守城,节府的兵力被撤去了大半,徐舒信又没有亲自登城督战的传统,再加上真正的温行在自己手中,于是没必要那么紧张,可以好整以暇把温行绑上城楼去,震慑力保证足够。
这也导致萧锷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就来到了徐舒信起居的大殿前。
萧锷眼眶猩红,蹲在草丛里等待时机,他看见一个美姬从殿内出来,好像是起夜,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前,将其死死按在龙爪槐上。
美姬挣扎之中落了一地叶子,嘴巴被萧锷捂住说不出话,喉咙里有含混不清的词句,萧锷没耐心听,“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美姬连连点头。
“你们大帅在里面睡觉?”
美姬用力点头,萧锷又问。“那周围的侍卫呢,都去哪儿了,不在后院?”
她摇头,萧锷分不清这是不知道还是没在,但看后院的样子,估计是没在。
其实来了萧锷也不怕,他就算是死也得把徐舒信带下阴曹地府。他干净利落割了美姬的喉,处理完毕,血水浇透草丛,还散发着热气。
萧锷一路走一路躲,没人发现他。大殿门还没关,他一推就闪身进去。
不过门子吱呀一响,惊醒了徐舒信,对方略带着睡意,“玉娘?你回来了?”
没有回答。
“玉娘?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