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更是煽动整个太学。
除了太学还有崇文馆的卢英时。独孤逸群还是挺惊讶卢英时竟然能跳出来和自己的兄长对抗,一般学生闹事,只在太学,因为这里的学生并不是高门出身,往往容易头脑发热上头,少年意气,殊不知背后已经被人当枪使。
但独孤逸群也不愿将此事彻底定性。说到底人还是对纯粹的少年意气有好感的,这批学生处理掉很简单,因为规则掌握在高位者手中,只要一句“科举不叙用”,关切到自身前途,就会有很多人退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可若真杀了或者压下去……以后呢,国破家亡的时候,还会有人挺身而出吗?
独孤逸群不知不觉间已经出神思考了好久,蜡烛燃尽,烛泪堆叠,灯芯发黑。一盏灯灭下去,还有数盏灯为他照亮书案。
忽然侍卫窸窸窣窣的兵甲声划破沉寂的夜幕,“廷尉,有人劫狱!”
此刻大理寺监牢外,花木阴阴,乌鸦聒噪,聚集在柏树之上。一般监牢会选在阴湿的地方,冬天冷夏天热,没有一天是安生日子。发馊的菜饭跟泔水没什么区别,起到一个折磨的作用,有时候不消酷刑,人就坚持不住了。
监牢旁边的望楼,原本站岗的护卫已经被人击晕,躺在地上。他视野里最后出现的人,是一名头戴幂篱、手持长剑的紫衣女子。望楼风大,她窄袖坦领的衫子干净利落,下面红黑相间的裤裙随风起舞,露出那双脚。
一双蜀绣的鞋子,经月光照耀,流光溢彩,上面的花朵,是芙蓉花。
护卫还没来得及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沉沉睡着了。
她拔出腰间的长剑,上有“女英”二字。
两个黑影从树中窜来,一个轻功,脚尖稳稳站立在地,“阁主,我们已经控制柳度的金吾卫。”
“这么快?”
“主要是有几个同道中人,看起来也是为了劫狱。他们吸引了柳度的兵力,我们可以趁机直捣黄龙!”女手下难掩激动,颇有一种搅弄风云、替天行道的慷慨激昂。
“那挺好。”阁主随手扔了幂篱,“自女英阁叛逃后,这是我们第一次回到长安。看到熟悉的人和事,还真有些不舍。”
“阁主您这是……”
“长安要变天了。”阁主跃上栏杆,轻轻一踩,就如羽毛般落入庭中。这会儿一部分侍卫又围了上来,看她是女子,不由得放松了懈怠。
肉体凡胎面对被坚执锐,还是一群男人,除了两个手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女子必输无疑。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女子的身影就如同消失,快速移动到了他们面前甚至出现残影!女英剑的剑花所过之处,恰恰命中了这些人的喉咙,几乎是一剑封喉!
他们只能看着女子拍拍衣上尘土,连回眸都不稀得给,剑锋一把劈开监牢的锁,施施然走了进去。原本剑锋上的鲜血落到了铁锁链上,顺着锁链向下滴,也分不清那是他们谁的血。
两个女手下跟在后面,其中一个亦步亦趋跟着,另一个则对地上横七竖八的护卫做鬼脸,“略略略,好狗不挡道,挡道死路一条!”
“清都,不要逗留了。”
“楚璧姐姐别这样嘛,他们活该,谁让他们看走眼了呢,让他们死前见证一下‘芙蓉剑法’,他们也算没白来世上一遭啊。”
芙蓉剑法!女英阁阁主世代传承的芙蓉剑法!
为首的护卫意识迷离,喉腔的鲜血喷溢而出,浇透了他的戎装和里衣,黏糊糊在身上难受极了,极致的痛苦让他四肢发麻,头脑昏沉什么都不剩下了,就像是一千把刮骨钢刀在凌迟他,眼周甚至发痛,心脏每跳一下,痛苦就刺激一下。
他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中拿出火药,拉了引线,倏忽间火光一亮,清脆一声,离开他手心,在夜空中绽放出了一朵烟花。
“有人偷袭……女英阁阁主、叛贼朝华……”他说完话,就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