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认识徐蓝那天,她就是这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
只有一次,是徐蓝第一次见张临的时候。
他和张临坐在警察局的调解室里,徐蓝来得晚,薛长松向徐蓝介绍这是明堂的男朋友。
徐蓝当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味不明。
薛长松没看懂她的眼神。
他又不是守寡的正室,张临也不是打听到明少爷死了挺着大肚子逼宫的小三。她看他做什么?
当然,张临得意拿出情书的时候薛长松真的想叫徐蓝拿出徐家人的气势把这个秽乱宫闱的□□男人连他肚子里不知道有没有的孽胎一道打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到这,薛长松看了看明堂。
明堂早吃饱了,正无聊地用筷子无聊地数着碗里的米粒。
感觉到身边人的注视,他偏过脸看。
明堂本来准备好了一副二五八万的表情,却被薛长松的眼神吓了回去:“你干嘛?”
薛长松的眼神好奇怪。
生气谴责伤心爱恨缠绵纠结……
明堂一个都没看出来,他没这么大的词汇量,就觉得薛长松的眼神想要把他吃了似的。
不是他妈生气的时候想吃人的那种表情。
是那种捉奸的表情,好像他背着薛长松出了轨干了对不起他的事。
天地良心,他和薛长松可都是男的。
再说了,他每天让薛长松帮忙写作业跑腿买饭,他很光明正大啊,他没有背着干!
等会儿,背着薛长松在日记里骂他算不算?
明堂眼神闪烁了一下。
薛长松眨眨眼,那些复杂的情绪潮水般褪去。
“我听说你为了校花打过架?”
明堂更心虚了一下,完全代入了被捉奸的负心汉角色。
然后一愣:“校花是谁?”
“没事,”薛长松站起来,把两个人的餐盘叠在一起,“随便问问。”
他怕明堂反应过来,转移明堂注意力:“为什么你跟徐蓝在学校里总假装不认识?”
“你小声一点。”明堂环顾四周。
“我已经很小声了。”薛长松学着他用气音。
“反正不用你管。”明堂昂首阔步地走了。
他也心虚,怕薛长松看出来最后他还是把草莓味棒棒糖揣兜里了。
薛长松把餐盘放到回收处,看他们坐过的餐桌,空无一物。
下午明堂又在教室外面看到薛长松两次,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闲,不用学习的吗?
明堂就当看不见。
徐蓝和明堂的小姨平常住在外面,周末的时候会过来跟徐|明珠女士住两天。
所以周五下午徐蓝跟明堂一起坐车回家。
“别在车上看书,容易近视……你怎么每天在学校独来独往的?你没有朋友吗?”明堂自居为徐蓝的债主,说话很不客气。
徐|明珠女士有云:
徐蓝是个软包子,明堂是个窝里横。
徐蓝摇摇头。
“我看咱们班好几个女孩子都一直看你啊,你为什么不找她们玩?”
徐蓝抬起头来:“薛长松也一直看你。”
明堂:“……”
明堂:“他看我我就要跟他说话吗?!”
徐蓝抬起头,用一双很冷的凤眼看明堂。要是不熟悉她的人,还以为徐蓝是在挑衅。
明堂负气看窗外:“我就不该管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表什么人贩子发言:“没朋友也没事,让你大姨给你买两个。”
“你的朋友都是买来的?”徐蓝问。
“对。”
“薛长松也是?”
“谁跟他是朋友……”明堂说,“是,他也是买来的。”
徐蓝合上书,看明堂。
明堂知道她想问为什么,但他不愿意说:“看我干什么?买朋友的事你得问徐总,我又不会。”
只有达到徐|明珠女士这个层级才能买朋友,但朋友还是不买的好。
所以明堂从不让徐蓝说他们两个有亲戚关系。
但他实在没想到,徐蓝不仅真心朋友没交到,假意的朋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