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漓:“……”
他笑得意味不明:“看?来她于你而言,还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啊?”
谢见琛:“是啊。”
他叹得懊丧惆怅:“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哦。”
晏漓短时间内应了第三声干巴巴的“哦”,结束了这段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是啊,谢见琛喜欢女人?。
他波澜不惊地背过?身去,裹紧被子。
——他就那么喜欢女人??!
——喜欢到?要去跟那个姓苏的蠢货莽夫去抢女人??!
某人?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薄被下?将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谢见琛:“什么动静?”
“什么,”背对着谢见琛的晏漓闷闷答,“你幻听了吗。”
“是吗?”谢见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语气变化,“你声音听起来不大好。”
就在这时,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谢见琛。”
是顾芷兰。
“啊,头还是痛——”
晏漓一秒回过?身来,楚楚可怜的紧扣住谢见琛的手,瞬间已换上了痛不堪忍的模样。
“咦,刚才不是好多了?我给你揉揉。”谢见琛上手添乱。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顾芷兰:“……”
……媚眼抛给瞎子看?。
她懒得多说什么,只将犀利的目光转向谢见琛:
“还没说吗?”
“呃……还没来得及。”
某人?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正事。
“罢了,这个不急。”
少女抱臂。
“冉兴文醒了,想和你最后?聊聊。”
晏漓抓着谢见琛的手微微收紧,谢见琛微微回扣住他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以示回应,才问向顾芷兰:
“他可有不服?”
“服又如何,不服又如何。如今他已落入府衙大狱,囚链加身,身无半点可供他耍诈的可疑之?物,他现下?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
此人?确已至山穷水尽的地步,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谢见琛也不介意再走一趟。
“我去审审,好吗?”谢见琛转头看?向晏漓,“一个时辰内,我定然回来。”
晏漓心?知?冉兴文罪大恶极,于情于理谢见琛都应去问话,松开他的手,颇为大度道:“官爷尽管去便?是,何必知?会我这一介流落天涯之?人?。”
谢见琛:“……”
忽然好有罪恶感是怎么一回事?!
……
……
阴暗潮湿的监牢中,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冉兴文抬头,谢见琛隔着铁笼与他高低对视。
“你来了,谢小将军。”
随着阶下?囚的动作?,其遍身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他蓬头垢面,早不复往日光风霁月的从容模样。
谢见琛负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那时你若老实?认罪,或许还可保住全尸。你为了控制一方,用撒莫蝶将那些无辜的女孩关押于地牢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呵呵……全尸,”冉兴文低低冷笑中隐隐透着癫狂,“无亲无友,尸体完整与否,有何区别。
“可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拿自己?这条贱命去赌。
“……我本不想害你的。”
撒莫蝶的毒性使那些女孩变作?厉鬼,冉兴文又何尝不是因?过?剩的权欲之?毒而泯灭了最后?的人?性。
看?着他自暴自弃地剖白,谢见琛一阵五味杂陈,微皱起眉:
“你若自认命贱,高官厚禄亦不能填满心?中自轻的漏洞。”
他对冉兴文之?恶行感到?无比憎恶,可在感性的一面,他又很难不为其心?软:
“我对杀你泄恨并无太大兴趣,我甚至本不愿杀你。单凭你一人?便?能暗中控制歇芳楼多年、同时又能平衡州同高强度的公务上看?,合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
“生?不逢时。”
恨意攀上冉兴文眼底。
谢见琛:“……”
他无法?反驳。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是报应。”冉兴文继续说,“我生?下?来就是一条卑贱恶心?的蛆虫,如今不过?是被扒下?人?皮,打回了原形。
“可是,谢见琛。”
他忽而目眦欲裂、大声质问道:
“没有腐肉,何来的蛆虫啊?”
怒急攻心?,他竟生?生?呕出大口血。
鲜血洇浸冉兴文早已脏污的素衣,而这大片的红色,却也勾起谢见琛历历在目的回忆。
紫宸殿阶前,被雨水稀释的、父亲喷涌的颈脉鲜血。
母亲难产的被褥上,张牙舞爪盛开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