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误会了,我和恩人不是那种关系,”她急忙辩解,“且我与苏郎情投意合、早已定下终身,怎能背弃信意自甘堕入风尘之地!”
“那小子口口声声心里有你,还不是将你丢在这里远走他乡!”
“他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你同那小子如何如何,歇芳楼两次三番地来家中找你麻烦,又承诺会好吃好喝地待着你,你却私自逃回来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太不知好歹!”
“好好待我?娘,那都是唬你的!别人家被送进楼里的姑娘,哪个至今留有音讯的?”
“这位阿婆,您冷静一下。”
谢见琛适时挡在顾芷兰面前,隔开争吵不断的母女。
“顾姑娘青葱年华又有心悦之人,本不该受此折磨。歇芳楼强盗行径令人不齿,不若交给在下捣毁此等害虫窝点,救下顾姑娘等无辜女子。”
“你?少来耍老婆子,黄毛小子能做什么!”
谢见琛诚恳认真道:“实不相瞒,在下实乃新上任的县尉,解决此等激起民愤之事,正是在下的职责。”
顾母眼神更加戒备地仔细打量一番他,只瞧此子气质不同于寻常乡野微吏,斟酌片刻:
“说得好听,前几任县尉哪个不是拿了钱就跑的,谁知你是不是同那群畜生一伙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娘,恩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见顾母的恶意如此赤裸,顾芷兰连忙止住母亲的话。
谢见琛道:“我若是同那些恶徒为一伙,何必费力将顾姑娘自歇芳楼手中救下来呢。”
他说得正是这个道理。顾母心关虽松动许多,可仍是不安。见谢见琛似是个单纯没歪心眼的,顾母眼珠一转,语出惊人:
“这样罢,你将芷兰娶了去,我便信你!”
顾芷兰慌了神,谢见琛显然更是难以置信,又惊又不解:
“阿婆,且不说顾姑娘已有心上人,您女儿的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地随便拉来个陌生人乱点鸳鸯谱?”
“如何算得儿戏了?芷兰本就半只脚踏进那风尘之地,半夜三更的又被你一个大男人带回家独处这么久。你拍拍衣裳转头走了,街坊邻里若是有个瞧见的该怎么议论我家女儿?”
谢见琛一阵无语:卖女儿进歇芳楼时不见顾母替她着想,这时候倒爱惜起这可怜姑娘的名声了。
“怎么,你该不是瞧不上我家芷兰吧?”顾母见谢见琛不松口,喋喋不休继续道,“我家芷兰或许是称不上一句风华绝代,可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那歇芳楼便是奔着这个名声要人的,你可别不懂珍惜!”
“不成!”
无论顾母如何软硬兼施,谢见琛自然是不会做那破坏顾芷兰感情的第三者,实在无法,他胡扯道:
“我、我家乡已有家室!”
“什么?!”
顾母难以置信,瞧谢见琛年纪轻轻又不经世事的傻气模样,哪似成了家的人。她不甘心,又道:
“妾也是做得的!”
“娘!”
顾芷兰又急又气。
“吵什么,为官的男人,家中有个三妻四妾的不是常事!”
顾母笃定哪怕让女儿做谢见琛的妾室,也比嫁去寻常农家做正头娘子强上百倍。
谢见琛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糟践自己女儿的母亲,他只觉头痛欲裂,知道同顾母讲不通道理,百般无奈之下只得深吸一口气,继续扯谎:
“其实吧——呃,家妻善妒啊!”
“这都是小事……”
“不!不是小事,是大事!”
谢见琛打断顾母。
“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家妻拈酸吃醋已至非比寻常的境界,什么都做得出来:家中凡是姿容尚可的下人皆被家妻撵跑了,在下平素多看别人家姑娘一眼都要掀了房寻死觅活、闹得满城皆知……我这是怕连累您顾姑娘和您哪。”
谢见琛自认努力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越编越入迷、越编绘声绘色,活似饱受多年“折磨”一般。
“……啊?”
顾母听得目瞪口呆。
她怎么觉着……这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似乎颇为享受呢?
顾芷兰:“夫人对恩人一往情深,恩人对夫人呵护有加,真是令人羡煞。”
谢见琛:“哈哈哈哈哈有吗。”
好、好像编的有些太过了?
心虚……
趁着顾母没反应过来的功夫,顾芷兰匆忙掩护谢见琛离开。
“母亲所为让恩人见笑了,她本意也是想让我过上好日子,只是……”
语至一半,少女有些哽咽。
谢见琛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姑娘且宽心,歇芳楼的事,在下身为县尉,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请给在下足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切勿自轻自贱。”
他回到遍布灰尘的逼仄新家,笨拙打扫一番后躺在并不舒适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