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付唯说完,想了想又补充,“吃完后被蛋蛋看到,他气哭了。”
蛋蛋是程家佣人的儿子。
程期年低笑一声,“也不只是买给他吃,我吃这个戒烟瘾。”
付唯意外地“哦”一声,“海盐味吗?”
程期年默认了,走到分岔路口时问:“你走哪边?”
付唯说:“我坐地铁。”
地铁标志在左,程期年指着右,“我走这边。”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走出十步以后,付唯停下回头了。程期年没有回头,他看着程期年的背影,一直到对方消失在尽头。
付唯这才转过身来,继续朝着前方走。
其实他撒谎了,他去过高中职校,也见过那些职校男生,他们大多头发凌乱,眼底青黑眼带血丝,常年浸泡在烟味中。分明有一米八的个子,走起路来却弯腰佝背,摇摇晃晃的自觉很酷。
程期年和他们不一样。他的背影宽阔而挺拔,走起路来腿长步子大,迈得平稳而又利落,仿佛前路坦荡,无论什么样的泥泞,都无法阻止他前行。
以后再见到的时候,他一定会认出来,付唯想。
酒店里错过的那些精彩画面,第二年出国以前,他在互联网上看到了。程家准继承人酒店嫖娼被查,房间内的亲热视频曝光,小男友的长相被打码,只有程万里的脸清晰露出。
他当时就知道,是程期年做的。
付唯看着手机笑起来,他的眼睛里很干净。那个时候他已经学会了,要怎样藏起眼中的野心。
第5章
第二天他替陈星粥约齐止打球,齐止答应了。陈星粥没带那两个朋友,他交代付唯的原话是,让他约齐止的时候,以双打缺人为理由,暗示齐止去约程期年。
付唯没有照做,齐止这样的性格,不会喜欢目的性太强的人,他没必要为了迎合陈星粥,毁坏自己在齐止那里的印象。
可不知道怎么的,程期年还是一起来了。四人打了二十来分钟,陈星粥打得实在烂,程期年不如齐止脾气好,忍无可忍叫了停,下场去拿水喝。
陈星粥抬脚就要跟上,程期年听到他声音,回头甩话给齐止道:“老齐你再打一会,我们轮流换。”
付唯已经下场了,陈星粥还在场上,见状又转了回去,不愿放过和齐止单打的机会。齐止留在场上和他打,付唯走到遮阳伞下,看桌上还剩三瓶水,也拿起一瓶拧开喝。
程期年坐在椅子里,大手单握住玻璃瓶身,摩挲着上方logo,佯作不经意间问:“上次给你拿的水,你喝完丢掉没有?”
付唯放下水擦汗,脸上表情很坦然,“丢掉了。”
程期年握着瓶子不语,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付唯余光瞥过去,轻轻弯起嘴唇问:“怎么了?”
“没什么。”程期年不露声色,放下水瓶答。
付唯坐下来,全神贯注地看手机。
见他毫无防备,程期年抬起眼皮,从侧面打量起他。
付唯似未有察觉,乌黑的睫毛垂着,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时而若有所思,时而轻轻蹙眉,整个过程没有抬头,朝他这边看过一眼。
不像是心思不纯,打他主意的模样。香水配方里有海盐,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程期年压下疑虑,就要收回目光。
付唯忽然抬起一只手,轻轻抖了抖自己领口。打完球有一会了,热意迟迟不散,付唯嘴唇微张,唇间轻轻呼出口气,指尖拎着领口慢慢抖。
锁骨下方那片皮肤,在他的动作下忽隐忽现,白里透红覆着层薄薄的红。意识到自己在看哪里,程期年骤然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水拧开喝。
运动后翻涌的血气未平,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程期年放下见底的水,心情微躁地起身,“你在看什么?”
付唯像吓了一跳,仓促间盖下手机,有几分不知所措地答:“找、找工作。”
“找工作?”程期年着实意外,“你缺工作?”
付唯稍稍组织语言:“想找份工资高的。”
程期年心下更疑虑,“缺钱?”
付唯避重就轻答:“已经找到了,后天去面试。”
看出他面上的若无其事,程期年不再继续问。说到后天,他也有些烦。后晚有个人情酒局,他不想去,但不能不去。
两人各自琢磨着事,没再交谈过。
打完球陈星粥走了,也没捎付唯一程。付唯习以为常,算着程期年出车库的时间,从俱乐部出来,沿马路慢吞吞地走。
程期年看见他了,记起上回在健身馆,自己说的那些话,终究是没忍住管闲事,在路边停车按喇叭,放下车窗叫他名字:“付唯。”
付唯停下脚步回头,漂亮的眼瞳中满是意外,“想起我的名字了吗?”
程期年心底那丝愧疚,又稍稍加深了一点。
避开他的问题不答,程期年撑着手臂问:“你没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