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碰到沙发,一下子就跌坐下来。
他撑着沙发想要逃,可是双腿却软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沉向他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渐渐放大,洛斯年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顾家,回到了那个绝望的雨天。
他被强行压到床上,彻底失去了美好生活的可能性。
萧沉越是靠近,恐惧就越是强烈。
洛斯年再也受不了,从沙发爬出去,重重跌在地上也不敢停,连滚带爬地逃开。
可这只是徒劳。
仅仅是下一刻,脚腕就钳制住。
洛斯年瞳孔紧缩,张开五指试图攥住地毯,却被无从反抗地倒拖回去。
他感到体温一丝丝地从指尖流失。
萧沉强有力的手按下来,却是穿过腰间,放在了肚子上。
然后轻轻地揉了揉。
中午吃得太急,消化不良,再加上情绪的剧烈波动,洛斯年只觉胃里一阵痉挛,禁不住发出一声低呕。
腹部的那只手僵住了。
洛斯年全身都在发抖,低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惊恐令他丧失理智,已然退回到那个只会哭泣哀求的伶奴。
“我错了,萧先生,我错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觉得这些话会有用。
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出乎意料,那只手僵了几秒,居然真的移开了。
连带着脚腕的力道也消失。
萧沉远离了他。
洛斯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不等他再度惊恐,萧沉将他放回沙发,就退后几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洛斯年几乎是立刻蜷缩成一团。
“我需要有人陪,不知道学校安排的人是你,”萧沉解释了一句,又说,“但既然来了,就专业一点。”
他口吻冷淡,甚至有点漠不关心的意思。
洛斯年反而一愣,脑袋从膝头抬起,悄悄看了萧沉一眼。
萧沉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指尖敲了敲扶手:“茶。”
“桌上有。”洛斯年被他使唤惯了,习惯性地回应。
说完才有些懊恼,轻轻咬了下舌尖。
萧沉眉头微微一挑。
洛斯年忽然烦躁起来。
他讨厌这种打哑谜的状态,咬着唇,哽咽道:“萧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这里,但我不可能回去。”
萧沉表情没有变化。
“我可以逃走一次,就可以逃走两次、三次”洛斯年急切地说着,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内心的恐惧,“我不会再过从前的生活,绝对不会,除非我死。”
这一次,萧沉有了反应。
他轻轻颔首:“我相信你说的,上一次,我已经见识过你的决心了。”
说话间,他捻着大拇指。
那只手上还有烧伤的疤痕。
洛斯年睫毛颤了颤,有些心虚。
“只不过”萧沉偏过头,看着他,“我好像没说要抓你回去吧?”
洛斯年一怔。
萧沉低笑:“年年,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你以为你是谁?”
“”
洛斯年张了张嘴,血色从脖颈漫出来,一直涌上脸颊额头。
他红透了脸,快要冒出蒸汽。
这个可能,他真的没想过。
仅仅是一瞬,萧沉很轻地弯了下眼睛。
等洛斯年抬头时,只看到他略带嘲讽的表情,脸色更红了,讷讷道:“可、可你刚才”
萧沉:“一个突然间满地打滚的人,谁见了都会搭把手。”
洛斯年:“”
萧沉淡淡道:“你走吧。”
洛斯年:“?”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瞪着眼睛,盯了萧沉好一会儿,才试探着站起身,往前迈步。
才走一步,他就扭过头。
萧沉真的没有反应。
他以为会山崩地裂、你死我活的情节并没有发生,到来的只有平静。
平静到让他以为,过去的事仅仅是一个噩梦。
也许真的像萧沉说的那样,他没那么重要。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往前走的人不止是他,还有萧沉。
洛斯年轻轻呼出一口气,脚步也轻快起来,小碎步从他身边跑过。
临到门口,萧沉忽然开口:“对了。”
洛斯年像是被拎住脖子的小鸟,猛然站直了。
萧沉捻着茶杯,在桌上转了两圈:“顾越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房间里有那么几秒的静默。
洛斯年说:“我知道。”
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