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想必是趴在头枕上。
不知为何,脑海中想到这个画面,竟觉得莫名有趣。
她微微转过身,伸手去寻找她的位置,冷不丁遇到了一个十分温暖的身体,肌肤相亲,激得对方一个战栗。
“你手好凉。”
她连忙缩回手,“那……那我暖暖。”
说着将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搓揉几下后,又在脸上试了试温度,“现在不凉了。”
她摸着左手拿着的药膏,用食指挖了些,然后翘起小指去找沈俱怀的位置。
掌心的侧面在细嫩的背上缓缓滑过,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带着潮气。
“往上点。”
一道凸起慢慢呈现,她用小指轻轻顺着往前。
“疼吗?”
“已经不疼了。”
这伤疤好长,安乐的手都撑直了也没摸到尽头,她微微前倾身子,想要往前够。
一个不查,整个身子往前倾去,她不敢右手用力,怕抵着伤疤,按疼了她,左手拿着膏药不便动作。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选择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趴在了沈俱怀背上。
“嗯……公主你没事吧!”沈俱怀闷哼一声,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忙侧头去看她。
安乐脸埋在了对方背上,撞得鼻子有些酸疼,她有个新奇的发现,驸马的背很滑溜,触感很好。
她像是忘了用手借力撑起来,就这么努着嘴,把自己的脸顶了起来,然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回应道,“没事。”
她赶紧调整了姿势和距离,找到了肩头的疤。
指尖凉凉的药膏被均匀地涂抹在疤痕上,反反复复。直到疤痕全部被薄薄地覆盖上后,安乐摸索着将膏药盖上,放在床边,然后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抵着床沿,缓缓低下身,从下往上,轻轻吹着,让药干得更快些。
“嗯……”
“怎么了,弄疼你了?”
“不是,有点痒,别吹了。”声音中竟有些颤抖。
夜色盖住了两人绯红的耳朵,也盖住了不能为人知的秘密。
窗外一个人影闪过。
“谁?”
沈俱怀一把撑起,将衣服套上,一手护在安乐身前,连忙下了床,警惕地盯着门闩,还不忘轻手轻脚地穿上了深色外袍。
“天鸽拜见公主。”
“去书房等我。”安乐出声道。
门外人影一晃而过,仿佛是个错觉。
沈俱怀轻轻皱眉,这样的轻功,仿佛在哪里见过。
“公主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属下?”
“你先更衣,我一会儿慢慢说。”
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里面看上去空无一人,待门关上后,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微低着头。
沈俱怀莫名心惊,房间里藏了个人,而她刚才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人武功远在她之上。
“这是铁鹰的天鸽,是……是母亲留给我的,围猎出事后,也是他派人将我二人找回的。”
一路上,安乐想了很多,要怎么介绍铁鹰的来历,包括那段过往。可是她突然有些怕,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简短说了两句。
沈俱怀并未注意到安乐用了母亲而不是母后,她只听到,对方就是将自己送回行宫的黑衣人。
能追得刘焉都到处逃窜,好生厉害!
“这是铁鹰各地经营的产业、埋在宫中的眼线,以及天地玄黄四位首领的信物对牌,请公主收下。”天鸽单膝跪下,将一个木匣高高举过头顶。
安乐接过木匣打开,面上是四块形状各异的玉牌,底下是一本蓝皮册子。
“天地玄黄各管一方,互不干涉,铁鹰只认玉牌不认人,还请公主妥善保管。”
天鸽说完,也不等安乐反应,便闪身不见。
安乐摸着四块对牌沉思,只听得一旁的人突然激动出声。
“这些眼线,当真绝妙!”沈俱怀翻着册子,欣喜地说道。
安乐扫了一眼,便低沉着嗓门说道,“我想请驸马助我。”
沈俱怀抬眼看她,眼里还有未收起来的喜悦和涌现的疑惑。
“我想重查,十五年前林府灭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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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城西一处简陋的茶室,有两人在二楼隔间对坐商谈。
正是沈惧怀和韩子晟。
“这段时间,我走访了东京城所有铁匠铺,要了他们做好的样式比对,跟猎场上的都有些出入。”
他将一小包箭头摊开,又把另外一个用油纸细心包裹好的箭头展开放在一侧。
这些箭头看着相差无几,可细究起来差距不小。猎场的箭头,明显做工精良、用料扎实,且防锈做得更好,表层涂有煤油色。
韩子晟静静地等着沈惧怀端详,并不出声打扰。
这案子明面上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