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心疼地捧着那胳膊,却不知怎么哄她才好,又是揉又是吹折腾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略表歉意的话:“唉,我都不知道!”
谢兰修好气好笑又无奈,收回胳膊道:“算了!没法跟醉鬼计较。不过——”她慧黠地笑了笑:“我横竖占了点便宜。”
拓跋焘的心思却不在她的小伎俩上,连问都没问她占了什么便宜,自己揉揉太阳穴,突兀说道:“昨晚上我梦见了我阿娘。”
谢兰修有些好奇:“先太后是怎么样一个人?她什么时候离世的?那时你有没有做皇帝呢?”
“那时……我是皇太子。”拓跋焘说得沉重而苦涩,仿佛不堪回顾往事一般,用力甩甩脑袋,“不说这个!今日不早朝了,但晚些时还有事要去和崔司徒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恶趣味,狐狸暴力男。哈哈
☆、远水无波
谢兰修撇撇嘴,但没有多问,见拓跋焘吃早膳时神思不属。吃完后也不思量国事,只是怔怔地用手指在桌子上胡乱画着圈儿,眼睛瞥着外头的浓荫发呆。
谢兰修想起自己也问过阿萝好几次关于拓跋焘的母亲杜太后的事,平素饶舌的阿萝谈到这位太后就不肯多言,谢兰修只晓得这位太后是汉人,生前封为贵嫔,极受先帝拓跋嗣宠爱,生下了拓跋嗣的长子——亦即当今天子,然而,太后早逝,不知缘由,且在宫中讳莫如深,连阿萝提到她,都只是抿嘴笑笑:“娘娘,不该问的就别问了。没有太后,大家日子还自在些呢。”
终于,拓跋焘回过神来,对谢兰修道:“我走了。”
“等等!”
拓跋焘回头道:“什么事?”
谢兰修忖度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试一试,板着脸说:“请陛下把手伸给妾。”拓跋焘不知她要做什么,乖乖把手伸了过来。谢兰修握住这只手,突然抓到嘴边狠狠地在腕子上咬了一口。拓跋焘奇怪有甚于疼痛,皱着眉刚说了句:“干嘛?”旋即自己了悟过来,好笑地说:“你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朕昨日又不是有心打你,你还真下得了嘴!”
谢兰修撒娇道:“甭管有心无心,妾昨日遭了大罪,陛下不光钳制有力,而且责打甚重。妾自思并无犯过,又寻思着陛下曾有圣谕,妾如若不遵就是藐视陛下,只好遵旨了。”
拓跋焘看看手腕上小小的四个牙印,无奈地甩甩手,问道:“昨日还打了你哪里?”谢兰修脸一红,摆手道:“算了,过去的就不说了。”
拓跋焘却上前,并没有纠缠着多问什么,只是把她揽在怀里,从上自下轻揉轻抚了一遍,最后才带着哄孩子的腔调低声说:“好了,不疼了吧?”谢兰修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感动,只好叹口气忘记昨晚上的不快,点点头道:“早就不疼了。你快去忙吧,别在我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别叫人家说起来,我倒像个误国的宠嬖。”
晚上,拓跋焘倒又过来,谢兰修暗暗欢喜,殷勤地侍奉他进了晚膳,此日做的是山鸡羹,烹调鲜美,山鸡片滑若春绵,入口即化,拓跋焘吃了好几筷子,才停下手摇头道:“不行,天天在你这里肥甘美食,又是美色当前,生生消磨英雄志。”
谢兰修嗤之以鼻:“妾有没有请陛下日日来?”
拓跋焘便笑,擦了手后吩咐阿萝到外间伺候,腻上前道:“还不是担心你,怕昨日不慎伤到了你,现在入晚了,也该就寝,快解衣让我瞧瞧,打伤了哪里?”
“没有打伤,不过有点红肿。”谢兰修掩着腿,怕他又借口过来轻慢。不过这样欲盖弥彰的动作可瞒不过拓跋焘。他轻轻一举,便把她抱起置于榻上,不过动作较昨日轻柔百倍,小心解开罗裙,便可看见粉白肌肤上模糊的几道红色。肿痕是老早消了,但谢兰修皮肤嫩,那红霞消褪得慢。拓跋焘轻轻抚弄着,叹息道:“饮酒误事,竟做下这样的煞风景的事情来!”
谢兰修道:“没事,我知道你昨日心里不痛快,能体谅。”
拓跋焘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不痛快?”继而自己笑道:“是了,都写在脸上,还恣意纵酒。唉!”
谢兰修心里颇有疑问,特别是今日,宫廷里暗暗传遍了拓跋焘昨日对两个太医大打出手的事。谢兰修有时也有些担心他的脾气,不知什么时候会发作出来,但见这个男子在朝堂或后宫再暴戾专断,可在自己这里大多数时候总是温和细致的,又不由自主对他的爱宠有些感动之意。
“阿修,你做的菜怎么总这么好吃?现在,我都开始喜欢上茶汤了呢!”晚来休息,拓跋焘揽着谢兰修,惬意地说道。
谢兰修斜偎在他肩头,伸手在他衣衫半开的胸脯上左右划着,笑道:“佛狸爱吃的炙羊肉和髓饼,我可做不来。不过,我们南边人喜好清淡,食味本色,原不在佐料的配合,而在食材本身。我小时候最爱的是四鳃鲈,只消少少的盐,少少的葱姜,从沸水上蒸熟,就是人间至味,我觉得,远胜于黄河鲤呢!”
食物之味其实乃是乡情。拓跋焘没有驳斥她的那点小乡愁,许久轻叹一声:“你想家了。可惜如今两国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