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皮的地点,一定是认为那一处最让他安心,那么……”
他与程子君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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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河墨和程子君打算去挖孔文山宝库的时候,欧阳文正在与天子一一交代。
欧阳文:“右相与长生观的……”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说得口干舌燥,但却不敢给自己倒杯茶水润润喉。
欧阳文知道什么时候能放肆,什么时候要恪守君臣之礼。
好比现在,天子的心情明显不太美好,脸色阴沉沉一片,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欧阳文把所有的情况都交代了,乖巧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好。”
欧阳文悄咪咪抬眼瞅了一眼。
完了,陛下要气炸了。
“真是好啊,右相一把年纪了,还能搅动这么多风波出来,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啊!”天子也是真没想到,右相居然能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比他一开始想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子一拍桌子,上好的金丝楠木竟是被震出了丝丝裂缝,可见怒火之盛。
“他这是把朕的子民弃于何地?这是把朕的江山,当作他的一言堂,把朕的皇宫,当作他的私库!”
勾结妖道,掠夺失孤的孩童,就这样活生生地抛入丹炉;把朝廷的赈灾款项私自挪用,买卖盐引,贩卖茶马;勾结宫人,把皇帝的私库偷天换日挪去讨好妖道。
“右相,右相,好一个文官之首,好一个股肱之臣!”
说到最后,天子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缩如鹌鹑的欧阳文,“行了,朕又不是对你发火,起来吧。”
“是陛下之威太盛,臣不自觉就跪下了。”欧阳文讪笑着拍了个马屁。
“河墨和子君他们怎么不进宫?”
欧阳文:“河墨说等拿到证据之后才好面见圣颜。”
天子疑惑:“他去哪里拿证据,面对如此妖道,若是不小心伤了怎么办?”
欧阳文于是又把豆豆哥哥的事情同天子说了一遍。
“唉……也是可怜啊。”天子摇摇头,怜悯地叹息一声。
“陛下……”欧阳文看天子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大着胆子试探道:“陛下听说孔文山靠吃人丹延寿长生,可有什么想法?”
天子蹙眉,不愉道:“朕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此举有违天理,迟早会遭反噬——”
“哈,爱卿啊,你真是……”天子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欧阳文,“在你眼中,朕是那等沉迷于长生之道的荒唐帝王吗?”
欧阳文尴尬又惶恐地擦擦汗,心中腹诽:谁让您有前科呢,是谁前些年召来些道士高僧,问可有什么延寿之法,还学着他们打了两个月的坐。
天子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荒唐之举。
“朕那时……”天子只是那时候突然感到惶恐和不甘。
国师容颜永驻,而自己只是凡人之躯,哪天消散于尘土之中,在国师眼中也惊不起波澜。
所以他才想着有没有办法能延长寿命,与国师再相处久一点。
不过,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白竹的耳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派人送了一句话给天子。
“适食,少忧,起居有常,便是最好的长寿之道。”
于是天子才恍然从焦躁疯狂的状态清醒过来。
他遣散了那些人,严格遵从国师的话,不再求仙问道。
朝廷上那些担心天子入怔,沉迷佛道之术的人这才放下心。
“你便当朕那时好奇吧,总之,寿数自有天命,这等妖邪之术,朕是唾弃万分的。”天子收敛神思,不想说太多。
既然如此,欧阳文就放心了。
“你去调遣些精兵,顺便把那些有名的道士高僧悄悄召集,别让长生观的妖道逃跑了。”天子盘算着。
“是,臣必定悄悄把这事办妥了。”
欧阳文刚出大殿, 在门外候着的朱内监立马殷勤迎了上去,“刺史大人,里面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