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和晏空青在一旁看着,言笑晏晏。三位姑娘排排坐在那些大人身旁,听着他们痛斥神族或是魔族,总觉得新奇。
一片平和。
而两界之外,一个简朴的小屋,一盏烛灯,地面上印着两个长身鬼影。半空中传影铃传来的景象还在继续。
“他们倒是毫无防备,惬意无比。”左边的黑影嗤笑道,“你成天看着这些,有什么用?那边催得紧,玄凌下落不知,已经快翻了天了。”
右边那位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很是诡异,“让他们翻去,急什么?这桩交易本就是双赢的,再急也改变不了结局,玄凌而已,就这么按捺不住了?废物。”
“……”左边的黑影沉默片刻,“算了,你们之间的交易我不清楚,我只是个传话的。我不明白,既然玄凌已经找到,为什么不告诉那边?”
“你最好闭好你的嘴,该说的不该说的掂量清楚。”
右边那人拖长声音,烛火颤动不息,地上的两个黑影扭动弯曲,最后只剩下一个孤单的影子。
“现在这么开心才好,到了最后,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百八十岁立斗墟空
“是非曲直此起彼落,痛彻心扉人心如魔。”倒数第二话的最后一句是小七说的,“无非祈求所向皆破,各得其所却是难说。”
话本已通篇捋顺,有位叫四十八的神兵听着这词,叹了口气,“这句话太重,小七不谙世事,阅历太浅,说出来倒是没那么严肃沉重。”
另一位神兵三十六也附和着,“是啊,世事人非,谁也预料不及。谁能想到曾经的我还在驻守墟空,现在却在魔界待得自在。曾经在墟空附近看见的,艳羡的那些上神,也是死的死,走的走。”
他们所在之处是一处偏殿,两位神兵和小七坐在一处,三位魔族人又是在一处,柴应元单独坐在一处,旁边的三位姑娘早就离开偏殿,出门寻个其他的乐头。
原本楚蘅和晏空青坐在殿中,挨在一处看着他们,现在倒是找不见晏空青的身影。楚蘅只得撑着下颌,一个人听着他们说些闲话。
刚在魔界和神界苦苦寻觅不得的玄凌上神打过照面时,四十八和三十六一脸土色,表情意味不明。现下晏空青不在此处,底下那几位神族人倒是明显放轻松了些。
“墟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小七有些好奇。
话头自然而然转到墟空上,三十六和四十八都是在墟空驻守了千年之上的小神仙,提到墟空自然是一肚子话要说。
四十八竖起手指,摇了摇,老神在在,“虽然没亲身去过,只有一次得幸窥见一角。里面装着的,都是些要了命的玩意。”
墟空,正如其名,其内犹如废墟,一片空茫。但里面存在的怪物出没无常,隐藏在眼前所见的空白里,然后突如其来,给你致命一击。
“这就相当于人界的诏狱,只不过墟空里关着的都是些修炼误入歧途以致发了疯,失了神智,最后被剥了神格的上神。”
四十八继续说着,“以前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墟空在千年前也不是什么神族禁地。大多神族人都拿它来修炼法术,提升灵力到达菁纯之地。”
“那时的父神还不是现在这位,也并非是……梵天。那位父神身体抱恙,维系不了整个神族。魔族又突然来犯,神族日渐没落,许多神族修习旁门左道,进了墟空,但只有幸运的才能站着出来。”
小七听着倒吸一口冷气。
“之后父神陨落,梵天上神成了新任父神,也便一道封了墟空。”四十八又叹了口气,“自那以后,进入墟空的,便只有梵天,现任父神,和玄凌上神。白衣进去,出来都是一身的伤。”
此话陡一被抛出,楚蘅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神界耀眼夺目的玄凌上神遥不可及,到底经历过多少这样的伤痛,才能造就他眼中这样完美且时刻保持冷静的晏空青呢?
他在神界的那两千个日夜,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四周唰得安静下来,楚蘅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早已将心里想问的说出了口。
四十八和三十六面面相觑,“玄凌上神那般人物,我们也只能在墟空才能勉强瞻仰,其余的,倒是不知。”
“算了。”
楚蘅刚说服自己,但遗憾见缝插针,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让自己的心主导后,楚蘅便没再逃避。胸口一次次悸动,一次次身不由己,一次次担惊受怕,这些为着晏空青自然而然产生的喜怒哀愁,并不受宿缘红绳驱使,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名为喜欢的症结。
但,这些远远不够。他几乎病态地想,自己不知道的,连晏空青也忘记了的那些过去,他全都想掌握,这样才好。
越是这样,楚蘅的脸色几乎越差,他攥紧右手,眼睛没了落点,又陷入了思绪的轮回。
还好柴应元及时出声,将楚蘅从中解救出来,让他也能短暂地透过那些平实的字字句句,看见那个小神君的来路。
楚蘅听得很认真,为他皱眉,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