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蟠龙柱上的鎏金在晨光中明灭不定,当值的鸿胪寺官员捧着镶玉奏匣的手指微微发颤。
殿内文武百官的朝服如翻滚的乌云,窃窃私语声却比晨钟更刺耳——那匣中躺着的,是乾宇商会捐纳千万两白银的折子,素绢上的墨迹未干,却已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
“肃静!“
司礼官的嗓音划破骚动,玉笏板重重磕在青砖上。
李崇业额间渗出冷汗,他记得去年户部绞尽脑汁,才从盐铁专营里抠出三百万两。
此刻望着御案上那叠沉甸甸的文书,竟觉得比自已二十年积攒的田契还烫手。
右拾遗张景明突然出列,官服下摆扫过同僚的绣靴:“陛下!商贾干政,白银千万以图官员之首,必有阴谋!“
话音未落,御史台众人已群起附和,可声浪中夹杂着的,分明是掩饰不住的惶惑。
三品以上大员皆知,那千万两若分摊到各地州府,足够修缮二十年久废的漕运。
突然,一阵清脆的玉佩撞击声自文官队列中响起。
新晋礼部侍郎裴文昭手持象牙笏板,缓步上前:“诸位大人可知,这千万两银子从何而来?“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乾宇商会自乾武年间起,便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训。”
“去年江淮大旱,商会开仓放粮三月有余。”
“前年西域商路受阻,又是他们自掏腰包修路。”
“这笔银子,是积攒的仁德。“
此一出,殿内哗然。
李崇业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位世家子弟,心中暗忖。
裴家与乾宇商会素有往来,看来此事背后必有文章。
就在这时,鸿胪寺卿突然高声禀报:“启禀陛下,乾宇商会代表求见!“
鎏金大门缓缓推开,叶知微身着月白长衫,手持檀木匣稳步而入。
他的目光与御座上的李治短暂交汇,便俯身行礼:“陛下,我家会长有,此银专为张家伸冤。”
“另有明细账目在此,商会愿将这千万两白银的赚取方式呈于陛下圣裁。“
当檀木匣打开,露出工整的账册时,户部尚书李义府只觉眼前发黑。
那些记录详尽的条目,不仅标注了每笔银子的来源,甚至连预计成效都写得清清楚楚。
更令他心惊的是,其中乾宇商会竟然愿意再拿出三百万两,明明白白写着“填补历年亏空“——这分明是直指朝中贪腐!
……
此次朝会,乾宇商会的出现让官员人心惶惶。
两仪殿内,李治将密报折成纸鹤,看它在案头烛火上盘旋成灰。
鎏金香炉飘出龙涎香,却掩不住他眼底的寒芒。
当值的王灿,玄色劲装上的飞鱼纹随呼吸起伏,殿外廊下,三百缇骑的绣春刀早已按捺不住铮鸣。
“还记得乾武年间的'乾'字公案吗?“
李治忽然开口,指尖划过案头先帝遗诏,泛黄的绢帛上“乾宇“二字力透纸背。
王灿瞳孔微缩,他当然记得。
当年满朝文武为避讳“乾“字争执不休,唯有乾宇商会匾额未动分毫,那是皇家与商帮跨越生死的盟约。
“去告诉大理寺,把去年江南盐引贪腐案的卷宗,送到几位尚书府上。“
“让那些官员知道,这千万两不只是银钱,更是悬在颈间的利刃。“
在乾宇商会长安的密室里,吝大福正盯着墙上的大唐舆图。
叶知微恭敬的递上一份密报:“会长,大理寺的卷宗已经按计划送出。”
“那些官员,怕是今夜都难以入眠了。“
吝大福抚摸着匾额上的“乾“字,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先帝当年说过,乾宇商会要做大唐的脊梁。”
“如今,也该让某些人知道,这脊梁,可不是那么好折的。“
次日清晨,太极殿再开朝会。
当大理寺卿当众宣读江南盐引贪腐案的最新进展时,众人惊讶地发现,涉案官员名单上,竟有半数与昨日弹劾乾宇商会的是同一批人。
李崇业望着御案上那封弹劾自已的匿名信,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这一千万两的悬赏直接给大唐的朝堂干沉默了。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是整整一千万两白银。
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哪怕贪一辈子,把控制商业的源头,道自已退下来,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
最关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