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孟楼走回去的路上,颇感烦躁。
今日常夫人一席话,名义是为了给孟楼银子,实际却是告诉他,他身份低微,和容音有天壤之别;另外则是容、方两家即将结亲。
他又想起容夫人口中所说,容音似乎也对那方逸辰有意,便更觉心中堵得慌。
他很想问问她是怎么想的,是真的觉得方逸辰很好吗?但又不知道如何张口,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来问。
她现在大好年华,便是真的和别人订了亲,自己又岂能说半句不是?
只是心中气闷,难以消解。
又过了几日,却见府中热闹至极,一问之下,却听说是方家的有意上门提亲,正来和夫人商议这件事呢。
孟楼大吃一惊,不知道事情竟然发展的这样快。寻常人家结亲也要少说一年,张府却不到一个月便要将事情给定下。
孟楼觉得不对,决心要找容音问个清楚,刚绕过走廊,便看到容音和方逸辰在亭中说话。
两人有说有笑,并肩而坐,姿势甚是亲密,孟楼立刻驻足。
常夫人经过,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瞧到了亭中的两人,笑道:“我原也没想到阿音对方公子用情至此,我本还在想着要不要再给她安排几场相看,谁知昨日她便跟我说,想要再见一见方公子。她如此着急,我也只能跟帮她下帖子了。”
孟楼只看着亭中那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他数十日不见容音,早就按捺不住要去找她,未曾想,却见到她跟方逸辰坐在这里有说有笑。
常夫人笑着道:“婚期定在下月初八,看样子,孟公子还能喝到阿音的喜酒呢?你是阿音的朋友,到时候你来送她出嫁,她定会很开心。”
孟楼道,“恐怕我送不了了。”
常夫人一愣,“为何?”
“我突然有事,今夜就要走。”
常夫人一惊,“这么急?”
孟楼抿了抿唇,“还望夫人帮我说一声,我有个东西要还给她。她下午送走了方公子,请来见我一面。”
“好,我必亲自转告给她。”常夫人笑着答应。
孟楼又望了一眼容音的笑脸,转身走了。
常夫人又看了几眼亭中的两人,也施施然走了。
亭中,却听容音道:“方公子真的能帮我传话。”
“自然。”方逸辰笑道,“只是给孟兄带两句话,这有何难?表妹请说,让我跟他说什么?”
容音道:“也不需要说什么,你只要告诉他明日午间来这个亭中就可以。”
这原本是件小事,只是方逸辰却兀自不解,“你们两人同在府中,为何不自己告诉他呢?”
容音面色一僵,她自己又何尝不想亲自告诉他呢?只是自从上次和舅母顶撞之后,她便被关到房间里,好几日都不曾出来,要说见孟楼一面,更是万万不能的了。
今日能够出门来见方逸辰,还是她托丫鬟给舅母递了信,说自己想通了,想再见一面方公子。又托方逸辰带话给孟楼,让她前来见自己。
她从前十几年任性至今,如今张府孤立无援,也实在难为她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
方公子见他面色一僵,自然是不好再问。容音见他同意帮忙,自是喜不自胜,又说了许多好话,方逸辰微微一笑。
见事情办妥,容音也不久待,跟方逸辰告辞之后便回去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回京,只她一人之力,却连舅舅家都逃不出去,只能央求孟楼前去救她,两人再一起回京。
方逸辰和容音分别后,正要去找孟楼,却被常夫人的丫鬟叫住,说夫人找他有事。
常夫人见她过来,先是闲聊了几句,问了问他娘亲的近况,方逸辰只说一切都好。
常夫人不动声色,道,“前几日我还碰到你娘亲,她跟我说,你喜欢阿音,是不是?”
方逸辰脸色微红。
常夫人笑道,“这又怎了?儿女情长,我们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又岂能不知?”
方逸辰道:“实不相瞒,我见容家表妹可爱的紧,确实心悦她。”
“好,好。”容夫人道,“我今日见你们两个聊得开怀,都说了些什么?可是好事将近了?若是如此,我便立刻给她娘写封信,将这件事告知她,她一同意,我便立刻让你们二人完婚。”
方逸辰笑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容家表妹托我给孟公子带个话。我有些好奇,多问了两句罢了。”
常夫人:“哦?他们两个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话还需要你亲自带呢?”
方逸辰对常夫人并没有提防之心,听她问了,便回道,“我也正纳闷了,容表妹想让孟公子明日在亭中见她一面,派个丫鬟去便是了,何必多此一举,要我传话呢?”
“正是这个理,我派名丫鬟去传话就是了,你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常夫人说罢,便唤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去孟楼的院子跑一趟。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不多时,丫鬟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