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沉沉,荒烟蔓草间,公孙止踽踽独行于绝情谷外的崎嶇小径。右眼用黑色破布绑着,残存的左眼里燃烧着怒火,昔日威风凛凛的绝情谷主,此刻袍袖染尘,鬓发散乱。
「虎落平阳,龙困浅滩」他抚着隐隐作痛的右目,喉间滚出低沉冷笑。数日之前,他还是眾人景仰的绝情谷之主,转眼间却被亲生女儿联合外人逐出家门,更被暗器所伤,废去一目。每思及此,胸中便怒火翻涌。
想起那日情景,公孙止不由得冷哼一声,暗忖:「萼儿这傻丫头竟被杨过那个臭小子迷得神魂颠倒,相识不过两日,就为了个外人背叛养育她十多年的老父。甚至」想到爱女竟与那小子合体交欢,他心头一阵酸楚,几欲吐血。
所幸有失有得。前日总算解决了烈焰神功的隐患——那困扰他半生的十年死劫。日前在荒野中偶然救得一名六阴之女,又对她温柔体贴地照料,最后得到女子芳心,以身相许,藉着阴阳交和化解他体内炽热真气,否则此刻他早已烈火焚身而亡。
「只是」公孙止眉头紧锁,想起那日云雨过后,柳姑娘竟然变了个人似的,又哭又闹,倒像是被他强逼,当真令人费解。分明是两情相悦的鱼水之欢,怎么到头来却成了这般模样?
正沉吟间,忽闻蹄声嘚嘚。抬头见一女子策马而来,云鬓散乱,玉容带雨。公孙止横身拦在道中:「此处乃绝情谷禁地,间人止步。」
女子勒马怔住,泪珠犹掛睫上:「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吗?」
公孙止暗忖:这等绝色,若是从前,带回绝情谷好生照料,再以谷主权势慢慢打动芳心,最后纳为妾室,岂不快哉?可惜今非昔比,这些都成空谈了。
他轻叹一声,温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姑娘若是不弃,不妨与我同行。」
那女子蹙眉道:「跟你走?我与你素不相识。」
「所以才说相逢何必曾相识啊。」公孙止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你我皆是伤心人,何不互诉衷肠,彼此慰藉?」
女子俏脸骤寒:「哪来的浑人,在此胡言乱语!」说罢急扯韁绳欲走。却见公孙止身形如鬼魅般掠至马侧,铁掌疾探,已将她挟下鞍来。
她拼命挣扎,怒喝道:「大胆狂徒!」
「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孙止将女子压在荒草之间,任其如何挣扎皆如蚍蜉撼树,「便莫怪某家无礼了!」
他话未说完——
破风之声呼啸而来!
寒光一闪,一箭如流星般疾射而至,直奔他心口!
公孙止侧身急避,羽箭贴身穿过,衣袖都被箭尖削破。
女子见状,登时喜极而泣,声音颤抖却满怀惊喜地喊道:
「耶律大哥!快救我啊——!!」

